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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品讀<群書治要>》第45集--尊賢者王
2020-06-04海口廣播電視臺

【全文5929字  閱讀需要6分鐘】


尊敬的觀眾朋友們,大家好:

我們今天學習尊賢者王。在《孔子·家語》中,有這樣一段闡述,魯哀公向孔子請教為政的關鍵,孔子回答說:“文武之政,布在方策。其人存,則其政舉。其人亡,則其政息。故為政在於得人。”他說你看,周文王、周武王的政令制度,治國的理念,都散佈、記載在“方策”之中。“方”,就是古代寫字用的木板。“策”,就是把寫字的竹簡穿在一起。“方策”也就是典籍的意思。如果有像周文王、周武王這樣的人來推行的話,這些制度理念就能夠興起,能夠起作用。如果沒有像周文王、周武王這樣的聖賢君主,這些治國之道也就無從談起了。所以“為政在於得人”,“得人”對於治理國家、管理企業都是至關重要的。當然有人也會提出質疑,說現代的社會確實找不到好的人才。

其實不然,我們看《說苑》上的一個典故,說齊宣王坐著,淳於髡在一旁侍坐。齊宣王就說:“先生,請談論談論我有什麼喜好吧。”淳於髡說:“古代的君王所喜好的有四種,而你只喜歡其中的三種。”齊宣王就問:“您可以詳細地給我說說嗎?”淳於髡說:“古代的君王喜歡駿馬,您也喜歡駿馬。古代的君王喜歡美味,您也喜歡美味。古代的君王喜歡美色,您也喜歡美色。但是古代的君王喜歡賢士,唯獨大王您不喜歡賢士。”齊宣王聽了怎麼回答的?齊宣王說:“國家沒有賢士,如果有賢士的話,那我也會喜歡他們。”

淳於髡說:“你看古代,有驊騮騏驥這樣的駿馬,現在沒有這樣的駿馬了,您就會從眾多的馬中去挑選,可見大王您是真喜歡駿馬。古代有豹胎、象胎這樣的美味,現在沒有這樣的美味了,但是您也會從眾多的美味中去選取,可見您真的是喜歡美味。古代有毛嬙西施這樣的美女,現在沒有毛嬙西施了,但您也從眾多的美女中去選取,可見大王您也喜好美色。如果大王一定要等到,堯舜禹湯時代那樣的賢士出現,才喜歡他們,那麼堯舜禹湯時代的賢士,也不喜歡大王您了。”齊宣王聽了之後,默默無語。

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其實天下並不缺少賢士,天下德才兼備的人,有道德學問的人也不少,只是領導者沒有去用心求取罷了。在《中論》中,也有這樣一段闡述,說“凡亡國之君,其朝未嘗無致治之臣也。其府未嘗無先王之書也,然而不免於亡者,何也?”他說即使是末代的,是國家滅亡的君王,他的朝廷中,也不是沒有可以使天下大治的臣子,他的府庫中,也不缺乏古聖先賢的典籍,但是還免不了滅亡,這是什麼原因呢?原因就在於:“其賢不用,其法不行也。”有了賢德的人也不被君主重用,他的治國方法、策略,也不被君主去推行。“茍書法而不行其事,爵賢而不用其道,則法無異於路說,而賢無異於木主也。”這句話說得特別好,他說假使你把那些治國的理念、方法,都書寫下來了,記在典籍之中。但是,領導者把它束之高閣,不去學習。任命了賢臣,又不採取他的意見和策略,那麼這些治國的方法,就同路邊的閒話沒有區別。那賢德之人,也就像木質的神主一樣不起作用。所以天下並不缺少賢臣。事實是即使有了賢臣,也往往得不到重用。甚至領導者,根本沒有想方設法地去求取賢才。所以尊敬賢才首先要去求賢,然後求到了賢才,要重用他們的言論。

在《孔子·家語》上記載,說魯哀公來向孔子請教,說當今的君主,您認為誰是最賢明的?孔子說:“我沒有碰到過賢明的君主。如果非要說有一個賢明的君主,那就是衛靈公了吧。”魯哀公就說了:“衛靈公是怎麼做的呢?”孔子說:“衛靈公有一個弟弟叫公子渠牟,他的智慧信義,可以治千乘兵車的中等國家。衛靈公對他很喜愛,並且非常重用。衛國有一個讀書人叫王林國,他若是發現有賢德的人一定會舉薦。如果賢德的人被退黜了,他還把自己的俸祿分給他。所以衛國沒有被埋沒的讀書人。”衛靈公知道了,就對王林國非常地尊敬。衛國還有一個士大夫叫慶足,每逢多事之秋,他就出來幫助治理國家。而到了國泰民安的時候,他就從官位上退了下來,把這個位置讓給那些賢德的人。而衛靈公對他非常地尊敬,並且供為上客。衛國還有一個大夫叫史鰍,因為他開始和衛靈公的政見不和,於是就想離開衛國。結果衛靈公在郊外住了三日,反省自己,琴瑟不奏。一定要等史鰍回國之後,衛靈公方肯回朝。所以我認為衛靈公是一個賢德的君主。”從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真正賢德的君主,一個最大的特點,就是他一定要任用賢德之士,而且對賢德之士格外地尊敬。所以要獲得賢才,必須要有禮敬、謙恭的態度。

在《孫卿子》,也就是《荀子》中指出,“尊聖者王,貴賢者霸,敬賢者存,慢賢者亡,古今一也。”意思是說,尊敬聖賢的人,可以稱王天下。以賢人為貴的人,可以稱霸天下。尊敬賢德的人,可以免於滅亡。而怠慢侮辱賢德的人,終究會走上滅亡的道路。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。

在《呂氏春秋》中也說:“賢主必自知士,故士盡力竭智,直言交爭,而不辭其患”。說賢明的君主,一定要自己去結交、知遇那些士人。如果這個士人覺得你對他有知遇之恩,他就會竭盡全力地回報你。如果你做錯事了,他就敢犯顏直諫,不擔心自己被處死。

在春秋戰國的時候,豫讓在晉國做智瑤的家臣,結果智瑤被殺了,豫讓就費盡心機要替他報仇。他的朋友就問他,說以前你也曾經侍奉過範氏、侍奉過中行氏。但是他們被諸侯滅亡之後,你並不想著去為他們報仇。現在智氏被人殺了,被人滅亡了,為什麼你一定要為他報仇呢?豫讓怎麼回答的呢?豫讓說:“以前的範氏、中行氏,在我寒冷的時候,不給我衣服穿,在我吃不飽飯的時候,不給我食物吃。他是以一般士人的禮節來對待我。那我也以一般士人,這樣的禮節來回報他。但是到了智氏這就不一樣了,我吃不飽飯,他就給我食物;我穿不暖衣服,他就給我衣服。在朝會的時候,他一定特別地尊敬我。他是以國士的待遇來禮遇我。所以我也一定要以國士的態度來回報他。因此一定要為他報仇。”

這個故事主要是告訴我們什麼呢?即使是像豫讓,這樣被稱為國家賢士的人,他也是根據君主對他的態度,來選擇回報國君的方式。對於一般人而言,更是如此了。賢明的君主,一定要自己去結交認識,而且要禮敬賢德之士。這樣才能擁有真正的股肱之臣、國家良將。

關於這一點,在《說苑》上,記載了齊桓公的例子:

齊桓公他為了稱霸天下,就想請管仲來幫他治國。結果管仲怎麼說呢?他說身份低賤的人,不能夠統治身份高貴的人。桓公就拜他為上卿。但是國家還是沒有得到治理,齊桓公就問原因。管仲又說:貧窮的人不能指使富裕的人。齊桓公一聽,居然把齊國市場上一年的租稅,都交給了管仲。但是國家還是沒有得到治理。齊桓公又詢問什麼原因。管仲說:關係疏遠的人不能夠控制管理關係密切的人。齊桓公聽了之後,就把管仲立為“仲父”。以侍奉父親的禮節來禮敬管仲。最後,齊國終於得到了治理,而且稱霸天下。孔子聽到這件事之後,這樣評論:即使是管仲這樣的賢德之才,得不到這三種權利,也不能夠使他的君主南面而稱霸天下。齊桓公之所以能夠在管仲的輔佐下,九合諸侯,一統天下。什麼原因呢?就是和他對待管仲的態度是息息相關的。

 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可以說不勝枚舉。魏文侯他也是通過禮賢下士,而稱霸諸侯的一個代表人物。在《說苑》上記載,這個魏文侯從中山國直奔安邑。田子方在軍隊的後面,途中,魏文侯的兒子太子擊遇到了田子方,便趕快下車快步走上前去。結果田子方還是坐在那兒,和原來一模一樣,紋絲不動,並且告訴太子說:“你替我告訴君主,在朝歌等著我。太子聽了之後,就有點不太高興了。”他說:“不知道是有權貴的人驕慢示人呢?還是沒有權貴的人,貧窮的人,驕慢示人呢?”田子方怎麼回答的呢?他說當然是貧窮的人待人驕慢了。為什麼這麼說呢?富貴的人怎麼敢待人驕慢呢?如果是一個君主待人驕慢,就會導致亡國。如果是大夫待人驕慢,就會喪失地位。而貧窮的人傲慢,他也不過是保持貧窮而已呀!對這個人而言,沒什麼損失。

太子聽了之後,就趕上了魏文侯,把田子方與他的對話轉告給了文候,文候聽了之後,怎麼說的呢?他說:“如果不是你的緣故,我怎麼能夠聽到聖賢人的這一番話呢?因為我在仁德方面比不上子方,所以我對他很禮敬,和他成為朋友。而自從我和子方成為朋友之後,君臣之間的關係越加地親密,百姓越來越心悅誠服,從這裏我得到了友愛賢士的功效。當我在攻打中山國的時候,因為我在作戰用兵方面,比不上樂羊,所以我對他非常禮敬,結果怎麼樣?樂羊用了三年的時間,就把中山國打下來獻給我。那個時候,我便得到了和天下武士交友的功效。

如今,我之所以還不能夠稍有進步,就是因為我還沒有遇到以智慧驕慢我的人。如果我遇到有人以智慧驕慢於我,那我的功績,怎麼能夠比不上古時的聖賢呢?”魏文侯他能夠稱霸天下,就是因為他知人善任。因為他對仁人賢士特別的禮敬。

當然,田子方這樣對待君上的方法,也會招人批評。魏文侯有一個弟弟叫季成,有一次就對魏文侯說:“田子方雖然是個賢德的人,但他並不是擁有國土的君主。而您經常對他以君主之禮相待,以最高規格的禮儀相待。如果有比田子方更賢德的人出現,你又以什麼樣的禮遇來對待他呢?”魏文侯怎麼回答的,他說:“像田子方這樣的人,不是你可以議論的。因為子方他是一個有仁心的人,而有仁心的人是國家的珍寶,有智慧的人理應被國家器重。知識廣博通達的人應該被國家尊崇。一個國家擁有了有仁心的人,群臣之間就不會相爭。擁有了有智慧的人,四鄰的諸侯,都不敢心存窺視之心。擁有了廣博通達的人,君主的地位就會越來越尊崇。所以像田子方這樣的人,不是你能夠議論的。”

從這兩個故事中,我們可以看到,魏文侯的明智,他任用賢才,即使別人對他所任用的賢才有所微詞,他也依然信任如故。這也是他成就霸業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
在這一方面,能和魏文侯相比美的,就是趙簡子。在《新序》上,記載著趙簡子一個類似的故事。趙簡子在走上一條狹長又彎曲的山路,結果群臣都下了車,光著膀子幫著他推車,只有虎會不幫忙,不僅不幫忙,還自己扛著戟,唱著歌,就不去推車。趙簡子看了就非常不高興了,就說:“群臣都來幫助推車,而唯獨虎會你一個人扛著一個戟,還唱著歌。身為人臣,侮辱了君主,該當何罪呢?”虎會回答說:“作為臣子的侮辱了他的君主,那個罪過是死而又死。”趙簡子就問了:“什麼叫死而又死呢?”虎會說:“首先罪臣自己被處死,然後他的妻子兒女也受到牽連。這就叫死而又死。君主您已經聽到了臣子侮辱君主的下場了,那您也想聽一聽,做君主的如果侮辱臣子的結果嗎?”趙簡子說:“那會是什麼結果?”虎會就說了:“說做君主的侮辱了他的臣子,有智慧的人就不會為他出謀劃策;能言善辯的人就不會為他出使其他的國家;勇敢善戰的人也不會去為他賣命作戰。有智慧的人不為他出謀劃策,這個國家就危險了;能言善辯的人不為他出使,就不能夠和別的國家搞好關係;勇敢的人不為他去作戰,邊境就一定會受到侵犯。你這個國家還有安全可言嗎?”趙簡子一體,覺得說得很有道理,於是怎麼樣?他不僅沒有責罰虎會,還拜虎會為上客,對他非常地敬重。古代的這些君主,他之所以有那樣的成就,那絕非偶然。都和他們對待賢德之士的態度,有很大的關係。

在《說苑》上,還記載著一個故事。說田忌離開了齊國,奔往楚國。楚王就問他了,說:“齊國和楚國經常相互吞併,您對這件事怎麼看呢?”田忌回答說:“如果齊國任命申孺這個人做將軍,那楚國只要發五萬的兵士,使上將軍率領他們,就能夠擒獲敵軍將領的首級而返。但是假設齊國用了眄子做將軍,楚國即使征發了所有的士兵,加上楚王您親自做將軍出征,那也僅僅是免於不被擒獲而已。”結果兩軍交戰了。開始的時候,齊國確實是派申孺做將軍的。結果楚國征發了五萬士兵,派上將軍率領,怎麼樣呢?果然帶著敵軍將領的首級凱旋而歸。

後來,齊王就換了眄子做將軍,結果,楚國征發了所有的士兵,而且楚王親自率領,最後確確實實,僅僅是沒有被敵軍擒獲而已。楚王就問田忌了,說:“先生您為什麼很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?”他預測得這麼准呢,田忌回答說:“申孺為人有這樣一個特點,他侮慢輕視賢德的人,對於不賢德的人又很輕賤。這種態度,使得賢德的人和不賢德的人,都不願意為他效力。因此得以滅亡。而眄子這個人,他尊敬賢德的人,又能夠可憐或者是關愛那些不賢德的人。所以無論是賢德的人和不賢德的人,都會竭盡全力承擔責任。因此楚王您才大敗而回。”

這個故事,告訴我們什麼呢?看一個將軍能否打勝仗,只要考察他的德行就可以了。如果他是禮賢下士之人,對人能夠恭敬有禮,結果就可能不戰而勝了。如果將軍好大喜功,剛愎自用,對無論賢德的人還是不賢德的人都不尊敬,那麼打仗的結果也同樣是不言而喻。所以以禮敬人,在用人方面特別地重要。

在《屍子》上說:“下士者得賢,下敵者得友,下眾者得譽。故度於往古,觀於先王,非求賢務士,而能立功於天下,成名於後世者,未之嘗有也。夫求士不遵其道,而能致士者,未之嘗見也。”意思是說,禮賢下士的人能夠獲得賢才,能夠對敵人禮敬的人可以化敵為友。能夠對眾人禮敬的人,可以獲得眾人的稱譽。所以縱觀歷史的發展,和古代聖王的治國經驗,如果不依靠賢才,沒有哪一個先王,可以立功於天下,成名於後世的。而且君主如果沒有按照“道”,來求取賢才,那麼真正的賢才也不會被招致。這說明什麼?說明禮敬的態度非常地重要。一個領導者對賢德之士有禮敬的態度,才能夠獲得賢能之士的幫助,才能夠成就事業。

海,之所以能夠海納百川,就是因為它把自己放在了低處。古人說,“道在低處”。為什麼一個人他能夠感召眾多賢德之人幫助他?就是因為他對賢德之人,有謙恭禮敬的態度。這一個道理,在《說苑》上也有說明。

《說苑》上記載,孔老夫子對子賤治理單父,非常地滿意,他就問了,他說:“你治理單父,大家都非常地高興,非常地滿意。你能不能告訴我,你是怎麼樣達到這麼好的治理?”宓子賤說:“我對待百姓的父母,如同對待自己的父母;對待百姓的兒子,如同對待自己的兒子。我還體恤孤兒,百姓有喪事的時候,我們都為他發自內心地感到哀痛。”孔子說:“你已經做得不錯了,但是這還不足夠。”

宓子賤又說了:“我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的人有三個,像對待兄長一樣的對待的人有五個,結交的朋友有十一個。”孔子聽了之後,又說:“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的人有三個,可以教導百姓“孝”了,像對待兄長一樣對待的人有五個,可以教導百姓友悌了,你結交的朋友有十一個,可以教導百姓好學了。但這也是中等的善事,中等的人會歸附,還是不足夠。”宓子賤聽了之後,又說:“在我的百姓之中,比我賢德的人有五個,我對待他們非常地恭敬,他們教導我怎麼樣使國家、百姓得到治理的方法。”孔子說:“想成就大事的人,秘訣就在於此。以前堯舜都是非常謙恭地對待臣下,這樣才招來了賢德之士。”

這一個故事告訴我們,治理的關鍵就是能夠發現賢人,重用賢人,重用賢人興起倫理道德教化,就會使百姓真正的歸附。所以禮敬賢人,尊重賢人,是對治國理政最重要的一點。

我們這一次課就學習到這裏,謝謝大家!


劉余莉,中國人民大學哲學係學士、碩士畢業。現為中共中央黨校哲學部教授、倫理學專業博士生導師、中山大學新華學院客座教授,著述豐碩。曾獲英國赫爾大學哲學博士、新加坡國立大學博士後,並應邀到英、意、美、加、澳、日、新加坡、印尼、中國香港等地進行演講和研討。2015、2016年,先後兩次應邀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法國巴黎總部,圍繞“從《群書治要》看聖賢教育的重要性及如何加強道德教育”做主題演講,對中國傳統文化“東學西漸”起到了有力的推動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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