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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品讀<群書治要>》第38集--愛民而安
2020-06-03海口廣播電視臺

【全文5479字  閱讀需要5分鐘】



觀眾朋友們,大家好:

我們今天學習《愛民而安》。中國自古以來都講“愛民如子,視民如傷。”我們看在《群書治要·新語》中講,這一段話講了中國傳統治國理政的智慧,它說:“治以道德為上,行以仁義為本,故尊於位而無德者絀,富於財而無義者刑。賤而好道者尊,貧而有義者榮。夫酒池可以運舟,糟丘可以遠望。豈貧於財哉?統四海之權,主九州之眾,豈弱於武力哉?然功不能自存,而威不能自守,非貧弱也。乃道德不存乎身,仁義不加於下也。故察於利而惛於道者,眾之所謀也。果於力而寡於義者,兵之所圖也。”這段話講得特別好,它告訴我們:治理國家要以道德為上,處理事情要以仁義為根本。對於職位高貴,但缺乏德行的人要貶黜。富有財產但不講道義的人要處罰。對地位低下但珍愛德操的人,要使他尊貴。對家境怕貧寒但講求仁義的人,要讓他富裕。

後面還舉了一個例子:商紂王的時候,他的酒池可以用來划船,他的糟丘可以用來登高遠望。這難道還算是貧窮嗎?擁有統領四海的權利,主宰著九州的百姓,這難道還說是武力弱小嗎?然而,論功業卻不能夠保全自身,論威勢卻不能守住社稷,這絕對不是因為貧困、弱小的緣故。而恰恰是因為自身缺乏道德,對百姓不夠仁義的緣故。

明白如何賺錢,卻不明白道理的人,必然是眾人所謀取的對象。敢於使用武力,但缺少仁義的人,也必定是戰爭圖謀的對象。

在《史記》上也記載,商紂王天資聰穎,口才很好,辦事敏捷,力氣超過常人。他能夠空手和猛獸搏鬥,他的智慧,足以能夠應對臣下的勸告。他的言辭,足以能夠掩飾自己的過失。但是他驕奢淫逸,不聽勸諫。每天和妲己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。有忠臣來勸告他,他就給他們嚴懲,最後沒有人再敢勸告他了。最後周武王弔民伐罪,商紂王投入了火中,自殺身亡。身為一國之君,擁有這麼大的地盤、權利,擁有強大的武士,可以製造非常殘酷的炮烙之刑,殘害百姓,但是因為自己沒有道德,不講仁義,最後也逃不了滅亡的命運。

這些都是歷史的經驗,給我們闡述了“德者,本也;財者,末也。”我們要想自己的事業,國家強大,保持昌盛不衰,那必須怎麼樣——“勢服人,心不然;理服人,方無言。”必須講求道德,講求仁義。這才是決定一個企業、一個國家,也包括個人興衰成敗的關鍵因素。

古聖先王,他們明白這個道理。他們都是以仁義治國,都確實在實際的政治統治之中,實現了愛民如子的願望。比如說在周文王的時候,他有仁愛之心,而且這種仁愛之心,不僅僅是施及百姓,甚至還施及枯骨。我們看到他的故事就知道,古聖先王真的做到了愛民如子,這個一點都不誇張。

在《新序》上記載,有一次,周文王要建造靈臺,他要挖一個池沼。但是在挖地的時候,卻挖到了一個死人的骨頭,有關的官員就把這件事報告給文王,文王就命令說給他改葬。這個官吏就說:這是一具無主之骨。沒有主人的骨頭,找不到他的親人了。文王怎麼回答的呢?文王說:“有天下者,天下之主也;有一國者,一國之主也。”意思是說:擁有天下的人,是天下的君主,擁有一國的人,就是一國百姓的主人。“寡人固其主,又安求主?”我就是他的主人,又到哪里去求他的主人呢?他就命令這個官吏,給這個屍骨更衣,並且置辦棺木,把他給改葬了。天下的人,聽說了這一件事,都覺得文王真是太賢德了。因為他的恩澤都能夠澤及朽骨,更何況是對人?

人們評價說:有的人是以金銀財富為寶,他得到了這些寶,就使國家危險了。但是文王得到了枯骨,表明了他仁愛的心意。結果天下歸心,天下的人都紛紛地歸心於文王。

到了春秋戰國的時候,這個“仁”是越來越少了。那些人之所以能夠稱霸,是靠的什麼?這些人之所以稱霸,也不是偶然的,他們還有“義”。他們是靠“義”來治天下的 。

比如說在《新序》上,記載著一個“臧孫行猛政”的故事。臧孫這個人施行很嚴苛的政治,結果受到了子貢的批評。臧孫就把子貢請過來,向他請教,說:我沒有奉公守法嗎?

子貢說:你是守法的。

他又問:我不夠廉潔嗎?

子貢說:你也很廉潔。

臧孫說:我沒有執政能力嗎?不會辦事嗎?

子貢說:你也很能辦事。

臧孫就奇怪了,他說:這三者我都唯恐自己做不好,既然這三件事我都做到了,為什麼您還批評我呢?

子貢怎麼回答的呢?子貢說:你雖然守法,但是好以法來損害人;你雖然很廉潔,但是你的廉潔,給你帶來了傲慢之心;你雖然很有執政能力,但是卻以此欺淩屬下。子貢就接著說:為政者就像調琴瑟一樣,如果大弦上得太緊,小弦就會崩斷。有尊位的人、在領導位置上的人,他的德行不可以淺薄;官階高的人,他的管理不可以瑣碎,不能事必躬親;轄地廣闊的人,他的制度不可以偏狹。管理很多人口的人,他的法律不能夠嚴苛。這是自然的法則、自然的規律。

“罰得則奸邪止矣,賞得則下歡悅矣”。如果你的刑罰得當,那麼邪曲不正、作奸犯科的事就能夠制止;如果你的獎賞得當,那麼屬下都應該歡心喜悅地擁護你。子貢又說:你有沒有聽說過,子產是怎麼治國的呢?子產治國的時候,是用仁愛禮義來教導人們。役使人們從不違道,所以政事非常的寬鬆。對於獎賞的多少,難以確定,他就寧可從重獎賞。對於刑罰的輕重,如果難於判定,他就從輕懲罰。因為實行了這樣寬鬆的政治,結果子產治鄭七年之後,社會風氣非常的和平,自然災害都沒有,國家也沒有需要用刑法處罰的人。監獄也都空虛了。

當子產過世的時候,這個國家的百姓聽說了,都痛哭流涕,非常哀傷。他們說:子產已經死了,我們怎麼能過上安穩的生活,我們把安定的生活寄託給誰呢?如果能夠使子產重新活過來,用我們家任何人的生命去換取,我們都願意。

子產活著的時候,被人們所愛戴。他死了的時候,人們都為他感到悲傷。做官的人在朝廷裏哭泣,商人們在市場上哭泣,農民在原野裏哭泣,姑娘們在自己家裏的內室裏哭泣。結果整個國家連琴瑟的聲音都聽不到了。為什麼呢?就是因為他推行了仁恕之道。而你現在做官是什麼樣的呢?人們聽說你有病了,大家都非常地歡喜,並且互相祝賀。說臧孫子病了,最好他能夠死去。而你的病剛剛有一些好轉,人民又非常地恐懼,說臧孫子的病又痊癒了,我們的命運太不幸了,為什麼臧孫子沒有死呢?你看,你病了的時候,人們都歡喜,互相祝賀。你生活在這個世間,人們都以你為恐懼。由此可知,你害人的心有多麼地深了。你這樣來辦理政治,怎麼還能夠不遭受批評呢?

臧孫子他還是一個明禮之人。我們說“義者循理”。什麼是“義”?就是他能夠循禮而為,他聽到子貢這些勸諫,覺得非常地符合道理,於是他就主動地把位置給讓出來了。

這個故事說明,雖然你賞罰分明,也很廉潔,但是如果對人民過於苛刻,沒有仁愛之心,人民也不會感恩戴德,反而還會怨聲載道。子貢說了這樣一句話,“蓋德厚者報美,怨大者禍深”。德行深厚的人,回報給他的也很豐美,與人結怨太深的人,自己也有災禍。最大的德行,莫過於“仁”,而最大的禍害莫過於刻薄、苛刻。這就告訴我們,為政要寬和,待人要仁恕。而不能過於苛刻、過於刻薄。

到了春秋戰國的時候,以“義”來治理國家,還能夠做到循禮而治。在《晏子》上記載,齊景公在位的時候,有一年,大雪連下了三天都沒有見晴,這個時候,齊景公穿著一個狐皮的裘衣,坐在堂上。晏子來進諫,站了一會,齊景公就說了,真奇怪了,這雪下了三天都不覺得寒冷。晏子聽了之後,怎麼說的?他就反問了,說天氣真的不寒冷嗎?我聽說古代的賢君,自己吃飽時,便想到還有百姓在挨餓,自己穿暖時,便想到還有百姓在受凍。自己很安逸的時候,還想到百姓的勞苦。可惜您卻感覺不到。齊景公一聽,“善,寡人聞命矣。”齊景公很難得,他一聽晏子說得對,馬上就讚歎,說您說的太好了,我懂得您的教誨了。於是他就下令開倉放糧,救濟那些挨餓受凍的百姓。到了春秋戰國的時候,這些君主之所以能夠把國家治理得強大,甚至稱霸天下,那也是因為他們做到了“循義而治”,治理天下還是能夠順著理去做的。

唐太宗他熟讀《群書治要》,他把這些愛民如子的教誨,落實在自己的治理之中。而且還經常用《群書治要》的教誨,來教導太子。在《孔子·家語》上有一句話,唐太宗就經常引以為鑒,就是“夫君者,舟也;庶人者,水也。水可載舟,亦可以覆舟。”唐太宗自己不僅這樣做,還不失時機地教導太子。

在《貞觀政要》上記載著:唐太宗說:我聽說古人自古以來就重視胎教,我卻沒有時間顧及這些。但是我總是不失時機地教導太子,自從他被立為太子之後,我總是在生活中,給予他適時的引導。比如說,在太子吃飯的時候,唐太宗就問:你知道飯的道理嗎?太子就說:不知道。太宗說:飯是農民通過辛勤的勞作,才能獲得的。我們要役民以時,不傷農時,才能夠經常地吃到這樣的好飯。看到太子騎馬的時候,他就又問:你懂得馬的道理嗎?太子又搖搖頭說:不知道,太宗說:這個馬確實可以幫人做很多是事情,幫人勞作。但是不能夠把馬力用盡,這樣才能經常有這樣的馬騎。言外之意,你要役使人民,也不能夠把人民的民力用盡。當太子去乘船的時候,唐太宗又問了:你懂得船的道理嗎?太子又說不知道。太宗說:君主就好比是船,人民就好像是水,水可以承載船,也可以把這只船給顛覆,你以後要當皇帝了,對於這個道理,可不能不小心警戒啊。

當看到太子靠在一棵彎曲的樹上休息,太宗就又問了,你懂得這棵樹的道理嗎?太子還是說不知道。太宗就說:你看看這棵樹雖然彎曲了,但是你用東西來校正它,仍然可以把它做成直木來使用。君主有的時候是會不務正業,不走正道,但是只要聽從臣下的勸諫,也是還可以維持自己的統治。  唐太宗,在這裏就用《孔子·家語》的教誨來引導太子,讓他要重視老百姓,能夠做到愛民如子。而且重民貴民的一個重要表現,就是能夠聽從民眾的呼聲和建議。

在《後漢書》上記載著楊震的一段話,楊震怎麼說的?他說“臣聞堯舜之世,諫鼓謗木,立之於朝,殷周哲王,小人怨詈,則洗目改聽,所以達聰明,開不諱。博采負薪,盡極下情也。”這句話是說,我聽說在堯舜的時候,可以進諫的鼓,可以批評的木牌,都立在朝門之外,讓人們隨時可以進諫。到了周朝和殷朝的聖哲君王,百姓有了怨言,甚至有了責備,都是洗耳恭聽。這樣才能使自己耳聰目明。開放言路,無所忌諱。甚至還去徵求,那些砍柴的平民百姓的意見,瞭解基層的情況,使下情上達。

這段論述告訴我們,凡是開明的君主,他都非常重視採納民眾的意見,並且根據民眾的意見,來判斷時政的得失,以此來改善政治。

前面我們講過改過的重要性。一個人怎麼樣才能改過?你要想改過,必須首先得知道自己的過失。但是人認識自己是最難的。一個人看別人的過失,往往看得比較清楚,但是看自己的過失,怎麼樣看都看不到。有一句話說,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過失,就是開悟。能夠把自己的過失改正過來,這就叫修行。一個人能認識自己的過失,確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。所謂“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”,必須有人在身邊時時地提醒,才能幫助自己認識到自己的過失。古人他就設置了一些制度,讓高高在上的君主、領導者,能夠時時聽到自己的過失,防止自己犯錯。這裏說到了,“古者聖王之制,史在前書過失”。古代聖王的制度,都有史官在他的面前,記載君主的過失。像《漢書·藝文志》上就記載,“左史記言,右史記事”。這個左右史官,負責把君主的言論、還有行為都一一地記載下來,特別要記載他所犯的過失。這就等於是一種獨特的監督機制。讓君主的一言一行,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,不敢造次。“工誦箴諫”,樂工要幹什麼?樂工在彈奏的時候,還要讀誦一些規勸的諫言。古代的君王聽音樂,不是尋歡作樂,絕對不是為了滿足感官的享受,滿足欲望。要唱誦規勸和教誨的箴言,要給他提供諫言,使他提起正念和警覺。

在《群書治要·說苑》上記載著一個魏文侯的故事。魏文侯在樂師鼓琴的時候,隨著樂曲翩翩起舞,結果他就唱了這樣一句話:讓我的言語沒有人違背。這句話是錯誤的。在《論語》中,孔老夫子就說過:一言以興邦。一言以喪邦。不能讓大家都唯命是從,不敢犯言直諫。這位樂師,他是一位盲人,他聽到魏文侯這樣說,就順著聲音,拿著這個琴去撞魏文侯。結果沒有撞到,只是將魏文侯帽子上的玉串給撞散了。魏文侯就很生氣,就問左右的人,做臣子的居然敢衝撞他的君主,該當何罪?左右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說:罪當烹。就應該把他烹殺。於是左右的人,就將這位樂師拉到下麵去受刑。剛走下了一個臺階,就聽這位樂師不慌不忙地說:從前堯舜做君王的時候,唯恐自己只能聽到讚歎的聲音,沒有人給他提出不同的意見。而桀紂做君主的時候,恰恰相反,唯恐自己的言語被違背,剛愎自用。而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桀紂在說話,所以我撞的是桀紂,而不是我的君主。這段話說得很妙,魏文侯聽了之後,於是說:放了他吧,這是我的過失。他不僅認識到自己的過失了,而且還讓人將這一把琴,懸掛在城門口,作為他可以改過自新,接受進諫的憑證,提醒自己,不要做像桀紂那樣的君王。

這些古代的君王,他受到勸諫,受到提醒,馬上能夠提起正念,就都能夠改過自新。

後面還講了“庶人謗於道,商旅議於市,然後君得聞其過失也”。這個平民百姓在道路上,可以批評時政的得失,做生意的人在市場上,也可以議論朝政。鄭國人經常聚眾,閑遊於鄉間的學校,並且議論執政者的得失。鄭大夫然名,就對子產說:把鄉校給毀了,您認為如何?子產說:如果人們所談論的是對的,我就實行它。如果是人們所厭惡的,我們就更改,要使民情上達。

中國古聖先賢都認為,要讓民眾有合適的管道,充分表達自己的意願,最後又說:聞其過失而改之,見義而從之,所以永有天下也。從民眾表達的意願之中,為政者才能夠看到自己施政的得失,國君也才能夠聽到自己的過失。聽到過失之後,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改過。見到符合道義的,就應該順著去做,這樣才能夠永久地保持天下。

這個就是我們今天要講的內容,不足之處歡迎大家批評、指正,謝謝大家!


劉余莉,中國人民大學哲學係學士、碩士畢業。現為中共中央黨校哲學部教授、倫理學專業博士生導師、中山大學新華學院客座教授,著述豐碩。曾獲英國赫爾大學哲學博士、新加坡國立大學博士後,並應邀到英、意、美、加、澳、日、新加坡、印尼、中國香港等地進行演講和研討。2015、2016年,先後兩次應邀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法國巴黎總部,圍繞“從《群書治要》看聖賢教育的重要性及如何加強道德教育”做主題演講,對中國傳統文化“東學西漸”起到了有力的推動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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