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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品讀<群書治要>》第41集--用人要用賢
2020-06-03海口廣播電視臺

【全文5502字  閱讀需要5分鐘】


尊敬的觀眾朋友們,大家好:

我們今天學習用人要用賢。那麼應該重用哪些人呢?在《說苑》上記載,周成王即將要行冠禮,也就是成人禮。周公就讓祝雍來做一些祝福,說一些祝詞,並要求要簡明扼要。祝雍怎麼祝賀的呢?他說,“使王近於仁,遠於佞,嗇於時,惠於財,任賢使能。”意思是說希望大王能夠親近仁德的人,遠離奸佞的人,珍惜時間、惠施財物、任用賢德的人和有能力的人。這裏就提出任賢使能,作為用人的標準。

古人用人特別強調要以德為先。為什麼這麼重視道德呢?在《孔子·家語》上作了這樣一個比喻,說“弓調而後求勁焉,馬服而求良焉,士必愨而求智能焉。不愨而多能,譬之豺狼,不可邇也。”弓必須調好之後,才能使它成為強勁的弓,不至於傷到射箭的人。而馬,必須讓它馴服以後才成為良馬。士必須謹慎忠誠,才能夠再求他的智能。如果這個士沒有誠敬之心,忠誠之心,卻多才多藝能力很強,那就像豺狼一樣不可親近。古人用人首重德行,一個人沒有德行,卻有很多的才能,對國家社會的危害反而越大。

具體而言,應該用哪些有德行的人?

第一就是孝廉之人。我們中國自古以來,都把孝廉作為選才的標準。在《孝經》上說,一個人不愛他的父母親,而能夠愛其他的人,這是和德行的本質相背離的。一個人不尊敬他的父母親,而尊敬其他的人,這也是和禮的本質相背離的。為什麼是相背離的?因為這樣的人,連父母這麼大的養育之恩,都不能記在心上,想著去報答,那能夠對領導很忠心嗎。如果對領導很忠心、很聽話,也一定是有利可圖。“廉”首先就意味著不貪。如果一個人欲望過重,為了滿足自己過重的欲望,就會去做違法亂紀以權謀私的事。所以修身要從戒貪開始。

在春秋戰國的時候,鄭國有一個司城官叫子罕。因為他負責一個城市的工程。就有人給他送了一塊美玉,這個子罕就據不接受,這個送美玉的人就說,我這一塊美玉是已經被專家鑒定了,確實是價值連城。我才可敢於呈獻給你的。子罕怎麼回答的呢,他說:你以美玉為寶,我以不貪為寶,如果我接受了你的美玉,那我們兩個人不各失其寶了嗎?不如你守住你的美玉,而我守住我的廉潔。這樣我們就可以各守其寶了。子罕他以廉潔為寶,能夠克除貪心,沒有被外在的利益所誘惑。

廉除了不貪之外,還有廉政的意思。在《潛夫論》上,有這樣一句話,講到一個人作為一個賢臣,應該具有什麼樣的品質。他說,夫賢者之為人臣,不損君以奉佞,不阿眾以取容,不墮公以聽私,不撓法以吐剛,其明能照奸,而義不比黨。賢德的人做臣子,他不會一味地諂媚巴結君主,來損害君主的威德,不會阿諛奉承眾人,而苟且容身。不會敗壞公家的利益,來任意處事;他也不會歪曲法律而畏懼權貴。他的賢明能夠明察奸邪,他的道義使他不結黨營私,這才是真正廉政的臣子。

歷史上這樣廉政的臣子,也確實是層出不窮。在《後漢書》上就記載著祭遵的故事。祭遵,他曾經跟著光武帝出征黃河以北,並被任命為軍市令。在光武帝的族中,有一個小兒犯了法,祭遵就按照法律嚴格地把他處死了。光武帝聽了這件事,當然是非常生氣,於是就命令人要把祭遵收監。當時任主簿的陳副就進諫了。他說,你常常想讓軍紀嚴明,現在祭遵奉法不避權貴。這就想讓軍令嚴明,使軍令得到實施。光武帝聽了這一句話,覺得很有道理,於是就赦免了祭遵,並且任命他為刺奸將軍。光武帝,他還經常告誡手下的將領,說應該小心祭遵。為什麼呢?因為我們家族中的一個小兒犯了過失,都被他給殺掉了,他一定也不會對你們這些將領有所偏向。光武帝在平定了黃河以北之後,又把祭遵拜為征虜將軍。

光武帝能夠任用祭遵,並且給他很高的待遇,而祭遵,也嚴格要求自己。所受到的賞賜全都分給手下的人,確實是沒有私心。等他過世的時候,光武帝親自去送他,看到他曾經坐過的車馬,都痛哭流涕。祭遵過世之後,光武帝還經常對群臣說,怎樣能夠找到像祭遵這樣,忠於職守、奉公守法的臣子呢?從這裏我們看到,這個光武帝他也很了不起,他能夠任用那些廉潔奉公、不徇私情的人。所以首先要用孝廉之人。

第二就是要任用那些德化百姓之人,也就是要用聖賢人。

在《呂氏春秋》上說,忠臣孝子是當君主、做父母的人,都特別想得到的;而榮華富貴也是做人臣,做人子所希望的。但是往往君主得不到忠臣、父母得不到孝子、而臣子兒女也不能夠得到自己的富貴榮顯,這都是因為什麼原因?這都是因為不懂得禮義所導致的,而不知道禮義是因為不學聖賢教誨所導致的。所以古代的聖王,沒有人不尊師重道,特別是尊敬聖賢人來興起道德的教化。

在《荀子》上就告訴我們,他說“非我而當著,吾師也。”能夠批評我,而且批評得很恰當,這樣的人是我的老師,“是我而當者,吾友也。”他表揚我,但是表揚得也很恰當,這是我的朋友。“諂諛我者,吾賊也。”我本來沒有真才實德,也沒有能力,但是他為了讓我高興,就諂媚我、奉承我,這樣的人是什麼呢,是我的敵人。所以我們要分清楚,我們身邊的人是師?是友?還是奸佞之人?

而在中國的歷史上,我們看到很多有名的君主,他任用大臣,都是任德不任力,首先看他的德行。我們看在晉文公逃亡的時候,這個陶叔狐跟從著他,晉文公返回到國內之後,他三次封賞,都沒有封賞到陶叔狐。陶叔狐就不理解,他就去見咎犯,就說,你看我跟從著君主逃亡已經十三年了,面色都變得黝黑,手足長了老繭,可是現在君主返回國內,三次行賞都沒有輪到我。是君主把我忘了,還是我犯了什麼大的過失?結果咎犯就把這一句話告訴了文公。晉文公就說,我怎麼會忘了這個人呢?能夠用道使我的精神專注,用義來說服我,使我的名聲得以顯揚,使我成為德才兼備的君主的人,我認為這樣的人,應該受到最高的獎賞。以禮來規範我,以義來勸諫我,使我不能夠為非作歹的人,我認為這樣的人應該受次一級的封賞。而那些勇猛強壯的勇士,有難在前,他就衝鋒在前;有難在後,他就在後斷後。讓我免於危難。我認為這樣的人應該受到第三等的賞賜。陶叔狐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道理嗎?能夠為人效死的人,不如保存這個人的生命。和人一起逃亡的人,不如保存這個人的國家。三次行賞之後,就應該輪到有勞苦功績的人了。而在有勞苦功績的人中,陶叔狐應該是第一位,我怎麼能把他忘了呢?後來。周朝的內史聽了這句話,就說,晉文公要稱霸了,因為古代的聖王都是先德後力,優先重視的是德行而不是勞力。晉文公可以稱得上做到這一點了。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能夠以德行教化百姓,言傳身教,應該受到國家最高的重視。而且,他以德義來教導國君,他的國君,都有正確的治國理念,這個國家自然就興盛,而沒有覆亡的危險。這也是防患於未然。

第三就是要任用犯顏直諫之人。

這一點《群書治要》上記載得特別特別的多,內容也非常的豐富。比如說在《韓詩外傳》中,就記載著:晉平公到河裏去遊玩,很快樂。他就說,怎麼樣能得到賢士,共用這種快樂呢?這個划船的人聽到了,就跪下來對他說,我們的君主不喜歡賢士罷了。為什麼這麼說呢?你看這個珍珠產生於大江大海,這個玉器都出於昆侖山。它們也沒有長腳也沒有長腿,但是它們卻來到了我們的國家,為什麼呢?原因就是因為君主您喜歡它。而現在有賢士,賢士還長著腳,長著腿,但是卻沒有來到我們國家,什麼原因?是因為您沒有真正喜好賢士的意願。怎麼能擔心沒有賢士?平公聽了之後又說了:你看我的食客,門左有一千人,門右有一千人。早晨的食物都不夠吃,就派人晚上去徵收賦稅。晚上的食物不夠吃,就早晨派人到市場上徵收租稅,怎麼說我不喜歡賢士呢?我養了這麼多的食客。這個划船的人就說了:你看這個鴻鵠,一振翅就能飛翔千裏,它所依靠的,是它翅膀上的六條強勁有力的莖羽,而背上的粗毛,腹下的細毛,你增加一把也不會讓它飛得更高。你減損一把也不會讓它飛得更低。而您現在的食客,不過是背上的粗毛、腹下的細毛罷了。這個就是告訴我們,這個團隊裏並不是說謀劃的人越多越好。《詩經》上說,謀事的人太多,事業就不能成就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。一個團體也好,一個企業也好,國家也好,並不是人越多越好,而是真正有賢德的、有能力的人越多越好。

在《新序》上也記載著:晉平公去向叔向請教,國家最大的憂患是什麼?叔向怎麼回答的呢?叔向回答說:“大臣重祿而不極諫,近臣畏罪而不敢言,下情不上通,此患之大者也。”大臣為了保存自己的祿位,不敢犯顏直諫。身邊的近臣因為怕犯罪,也不敢直言向君主稟告。結果下情不上達,這才是國家最大的憂患。大臣之所以重祿不進諫,在很大程度上,也是因為君主沒有雅量。不願意聽人家的勸諫。所以這些大臣也會投其所好,說他喜歡聽的話。

古代聖明的君主都知道這個道理,他會引導屬下去犯顏直諫。在《呂氏春秋》上,也記載著一個楚文王的典故。楚文王他得到了“茹黃狗,宛路箭”,這都是非常有名的狗和箭,他到雲夢澤去田獵,三個月都不回來。他又從丹地得到了一個美女,每一天和這個美女在一起,一年都沒有去聽朝,不務朝政。後來他的太保申就說:“先王曾經卜卦,認為我做太保是很吉祥的。現在您的罪理應受鞭刑。”楚王就說了:“能不能變換一個方法,不要用鞭刑責罰我?”太保申就說:“我承繼的是先王的法令,不敢廢除。如果您不接受這個鞭刑,我就等於是廢除了先王的法令。我寧願獲罪於您,也不願意獲罪於先王。”楚王聽了之後無可奈何,就說:“那好吧。”於是太保申就把席子拉過來,讓楚王趴在上面,把50根細細的荊條綁在一起,跪著把它放在了楚王的背上。如此做了兩遍。說:“大王,您可以起來了。”楚王就說了:“既然都有了鞭笞的名義,既然都有了受鞭刑的名義,你就不如痛痛快快地、名副其實地打我一頓好了。”太保申說:“我聽說,對於君子,能讓他感到羞恥就可以了;對於小人才需要讓他感到疼痛。如果讓他感到羞恥,他都不改變自己的行為,那讓他感到疼痛,又有什麼幫助呢?”太保申說完之後,就站起身來走出去,請求楚王把他處死。楚文王就說:“這都是我的過失,太保您有什麼過失呢?”文王被太保的忠誠所感動。他就改變了自己的行為,把太保申重新召回來,殺了茹黃狗,折了宛路箭,把丹地的美女也給放回去了、並且一心一意地治理楚國。最後他兼併了三十九個國家,使楚國的地盤也非常地廣大。楚文王后來能夠有這樣的功業,都是太保申犯言顏直諫的功勞。

在《易經》上說:“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”。說這個王臣,大王的臣子,都忠厚老實,犯顏直諫,都不是為了自身的緣故。臣子之所以能忠厚老實犯顏直諫,去進諫他的君主,不是為了自身的安危,而是想匡正君主的過失。如果君主有過失,這就是危亡的徵兆,見到君主有過失而不去勸諫。就是輕視君主,陷於危亡的境地而無視。這樣的事情,忠臣是不忍心做的。他不忍心看著君主,陷於危亡的境地而不去勸諫。

如果我們的周圍,有能夠犯顏直諫的臣子,冒著大不韙,大不敬的後果,還能夠勸諫你。這個人,是最值得你珍惜的人、對你最忠心的人。

第四就是要任用不嫉賢妒能之人。

人為什麼會嫉賢妒能?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私心。他想的不是讓這個團隊更團結,做得更好,而是怕別人的能力影響超過自己。別人受到領導的重用,使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。這種人氣量很小,成就也不會很大。

我們中國人說“觀德於忍,觀福於量”,看一個人有沒有德行,就看他有沒有“忍”這一個精神。看他能不能夠忍辱負重。看這個人有沒有福氣,看什麼呢?就看他有沒有度量,是不是量大福大。

在《孔子·家語》中記載,這個子貢來向孔子請教,說:現在的人臣之中,誰能夠被稱為賢德的臣子呢?孔老夫子就說,齊國的鮑叔牙,鄭國的子皮,可以稱為是賢者了。子貢覺得好奇了,
他就問:說難道齊國沒有管仲,鄭國沒有子產嗎?因為管仲協助齊桓公治理齊國;而子產做鄭國的宰相,都是很有才能的人。所以協助齊國和鄭國的國君,把國家治理得很強盛。孔老夫子怎麼回答的?他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你說是出力的人是賢德的呢,還是能夠進諫賢才的人是賢德的呢?子貢就回答了,說當然是進諫賢德之士的人,才能被稱為賢。孔老夫子說:對呀,我聽說鮑叔牙能夠讓管仲顯達,子皮讓子產顯達。而沒有聽說過管仲和子產,推薦了比自己更賢德的人,讓他們顯達的。

孔老夫子在這裏評價一個人,是不是賢德。也主要看他是不是嫉賢妒能,他的心量是不是夠大。能不能推薦德才兼備的人。這是我們選拔人才的一個重要標準。

在《說苑》上,有這樣一個典故,發人深省。這也是管仲講的。有一個賣酒的人,他的酒器非常地乾淨,他的酒旗也懸掛得很高很高,但是他的酒擱酸了,都賣不出去。他不知道什麼原因,就問鄰居,鄰居怎麼回答的?鄰居說:因為你們家有一只猛狗,別人帶著酒器想來買酒的時候,這只狗就迎上去咬人。這就是你的酒賣不出去的原因。其實國家也有這樣的“猛狗”,這個“猛狗”就是這個國家裏有權有勢的人。那些有道德學問的人,想來輔佐國君,但是這些有權勢的人嫉賢妒能,卻迎上去詆毀他、陷害他,讓他才能發揮不出來,不得施展,這就是國家的“猛狗”。

古人對此也有所認識,他知道賢德之人,關係到國家的安危成敗,在制度上也特別地規定,就是“進賢者必有賞,進不肖者必有罪”。而不敢推薦人才的人,被稱為無能之人。這樣的制度一旦實行了,臣子都願意去推薦賢者。

第五種人,就是隱惡揚善之人。

在《體論》上說,君子掩人之過以長善,小人毀人之善以為功。從這裏我們看君子和小人的區別,君子都是把人的過惡加以掩飾,為的是長養自己的厚道善良。而小人,卻是譭謗別人的善行善舉,而且自以為有功,誇耀自己的功勞。我們古人,觀察一個人,就是觀察、看他的言語。他所說的話,是經常稱頌別人、誇獎別人,還是經常譭謗別人、挑剔別人。

 我們中國古人,要看人要用人,確實都有一些智慧和經驗在其中。用人就是要用孝廉之人、要用那些能夠言傳身教,德化百姓的聖賢人、還要用那些能夠犯顏直諫的人、不嫉賢妒能的人,隱惡揚善的人。

我們今天就學習到這裏,謝謝大家!


劉余莉,中國人民大學哲學係學士、碩士畢業。現為中共中央黨校哲學部教授、倫理學專業博士生導師、中山大學新華學院客座教授,著述豐碩。曾獲英國赫爾大學哲學博士、新加坡國立大學博士後,並應邀到英、意、美、加、澳、日、新加坡、印尼、中國香港等地進行演講和研討。2015、2016年,先後兩次應邀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法國巴黎總部,圍繞“從《群書治要》看聖賢教育的重要性及如何加強道德教育”做主題演講,對中國傳統文化“東學西漸”起到了有力的推動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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