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群书治要·周易》第三讲

刘余莉教授

大家好！

我们现在开始讲《群书治要•周易》第三讲，讲“九三”。

“君子终日乾乾，夕惕若厉，无咎。”夹注说：“处下体之极，居上体之下。纯修下道，则居上之德废；纯修上道，则处下之礼旷。故‘终日乾乾’，至于夕，惕犹若厉之也。”

这一句话是讲乾卦的第三位阳爻，它象征了才德出众的君子，当终日勤勉不懈，直到深夜，还像遇到危险一样自我警惕，如此便可以免于灾祸。夹注讲，九三，它是处在下卦的最高处，又在上卦之下。如果纯粹修习居下位之道，则其德行就会废败。如果纯粹修习居上位之道，则居下位的礼节就会荒怠。所以说终日勤勉不懈，即使到了夜晚，也和白天如临危境一样，自我警惕。这是对这一句话简单的翻译。

我们看《周易集解》，李鼎祚是怎么注解这一段话的？他对这一段话的注解就比较长。

“郑玄曰：三于三才为人道，有乾德，而在人道，‘君子’之象。虞翻曰：谓阳息至三，二变成离。离为‘日’，坤为‘夕’。荀爽曰：‘日’以喻君，谓三居下体之终，而为之君。承乾行乾，故曰‘乾乾’。‘夕惕’以喻臣，谓三臣于五。则疾修柔顺，危去阳行，故曰无咎。干宝曰：爻以气表，繇以龙兴，嫌其不关人事，故著‘君子’焉。阳在九三，正月之时，自泰来也。阳气始出地上而接动物，人为灵，故以人事成天地之功者，在于此爻焉。故君子以之忧深思远，朝夕匪懈。仰忧嘉会之不序，俯惧义和之不逮，反复天道，谋始反终，故曰‘终日乾乾’。此盖文王反国，大厘其政之日也。凡无咎者，忧中之喜，善补过者也。文恨早耀文明之德，以蒙大难，增修柔顺，以怀多福，故曰‘无咎’矣”。

这一段话，就是李鼎祚在《集解》中注解九三这一爻，这一段话比较长。下面是李道平的《纂疏》，他又是对这一个注解的注解，那就更长了，我们也先把它念一遍。

“郑注：六爻，位象三才。三为内卦之终，人道之始，而有参（cān）天地之功。故五爻皆以龙兴，而九三独称‘君子’。《春秋·元命包》曰‘阳成于三’，是三为乾主。故云‘有乾德而在人道，君子之象’。经言‘君子’，多谓九三，以此也。”

“虞注：昔伏羲作十言之教，谓‘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、消、息’是也。《剥·彖传》曰‘君子尚消息盈虚’。《易纬》曰‘圣人因阴阳起消息，立乾坤以统天地’。是‘消息’者，固圣人所以立卦推爻、系、《彖》《象》之旨也。汉人说《易》，多主消息，孟喜、荀爽、郑玄而外，虞氏尤详。息，长也。阳长至三为泰。二失位，变正成离。‘离为日’，《说卦》文。泰上卦坤冥为夕。”

“案：下体终三，故曰‘终日’。息三成泰，否道将反，以乾接乾，故曰‘乾乾’。虞注震六五云‘厉，危也’，详见彼注。二变，三互坎为‘惕’，泰否之际，阳道危，故‘夕惕若，厉’。正位，故无咎也。”

“荀注：一爻之义而君臣异喻者，以侯国之君言也。在一国则为君，在天下则为臣。盖卦有内外，故一爻而君臣竝见焉。《博雅》曰‘日，君象也’。日主阳，君，阳也，故‘日以喻君’。三居下体之上，为内卦之君。上承天子之乾，以行诸侯之乾，故曰‘乾乾’，夕主阴，臣，阴也，故‘夕以喻臣’。《系下》曰‘三与五同功’。三承乎五则为臣，臣不可以过刚，故必疾修柔顺之道，以危去阳刚之行，则‘无咎’也。”

“干注：‘爻以气表’者，谓九六也。‘繇以龙兴’者，谓五爻皆取象于龙也。三有人道，著乎‘君子’，关人事也。‘三自泰来’者，阳息至三成泰也。正月之时，阳气始出地上，而接乎动物。人为万物之灵而居一卦之主。《泰·象传》曰：‘裁成天地之道，辅相天地之宜’。在乎此爻。故云‘阳在九三，正月之时，自泰来也’。君子知其任重责大，是以‘忧深思远，朝夕匪懈’。‘仰忧嘉会之不序’，谓亨也。‘俯惧义和之不逮’，谓利也。

‘反复天道，谋始反终’，‘始’谓元，‘终’谓贞也。君子修此四德，故曰‘终日乾乾’。而唯文王反国厘政之日，足以当之。三不得中，上应乎亢，宜有咎矣。然得正，而能朝乾夕惕，是以‘无咎’。《系上》曰‘无咎者，善补过者也’。故云‘凡无咎者，忧中之喜，善补过者也’。文为西伯，文明之德耀乎天下，为飞廉所谗，故纣忌之，遂蒙羑里之难。及返其国，增修柔顺之德，以怀多福，是以‘无咎’。

《大学》曰：‘为人君止于仁，为人臣止于敬’。实得此爻之义，而与荀说亦合也。”

这一句话被李鼎祚和李道平注疏之后，就注了这么多。所以我们说现在西方人做学问，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。要说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，其实中国古人他是做得最到位的了。现在人他就喜欢复杂，你说得太简单，他就觉得你这个没什么。所以古人他做学问就非常的精深，把这一句话他所体会出来的无穷的义理都给我们解释出来了。

我们首先看“郑注”，就是郑康成的注解。“六爻，位象三才”。前面我们讲《周易》简介的时候，讲过三才六位，就是每一卦都有六爻，六爻处在六个位子上。就六画卦而言，它有天、地、人三才，最下的两爻，是地，是讲地，中间的三、四两爻，它是讲的人，人道。上面的五、六两爻，讲的是天道，所以就一卦上下两体来讲，三为内卦之终，内卦是下体，那么它又在初三这个位置上，是人道的开始，三、四两爻是人道。所以它有参天地之化育。“参”这个字有两个读音，“cān”和“sān”。这里读成“cān”，就是参赞天地之化育。天地人三才，人最为天下贵，什么原因呢？就是他可以了解天地之道，然后运用这个天地之道，参赞天地之化育。

“故五爻皆以龙兴”，这个“兴”就是兴起，五爻都是用龙来兴起的，这个也叫动，就是由龙来启动的。其他五爻都是把它比作龙，这个龙是活动的，所以叫龙兴。“而九三独称‘君子’”，只有九三这一爻，它就讲“君子终日乾乾”，这就是独称为君子。

《春秋·元命包》，这是一本纬书。纬书我们前面讲过，不仅《易经》有纬书，五经都有纬书。《易经》之中有《春秋·元命包》，里边就讲“阳成于三”，阳爻是完成于三。“是三为乾主”。这“三”，根据《元命包》所讲，阳成就于三，就是下边这个内卦，成就这个乾了。“三”，它在九三这个位置上，在完成的时候，是由“三”来完成的。所以“乾主”，“三为乾主，故云有乾德”，所以有乾卦之德。“有乾德而在人道，君子之象”，就是说九三这一爻，它是在人道，但是它整个在乾卦，所以它在人道，它又有天子之相。在三才来讲，它是在人道。人道，就拿君子来称呼，称呼这个“三”。

所以“经言‘君子’”，就是在《易经》里面讲到君子，“多谓九三”，大多数都是讲到九三这一个爻。“以此也”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。什么原因呢？就是乾卦是三画，由第三画完成，它才成为乾，所以“三是乾之主”。而在六画的乾卦之中，它虽是居在人道，所以又称为君子，其他的称什么？就是这个称君子，其他的就不称君子，直接用龙来表示了，这个就是讲为什么在九三独称君子。

“虞注”，虞翻的注解，李道平就说“昔伏羲作十言之教”，这话是郑康成解释的。郑康成曾在《六艺论》里讲过“十言之教”。什么是“十言之教”呢？就是《周易》里面有“十言之教”，指的就是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、消、息。前面是八个卦，八卦只有八言，还剩两个言就是消、息。现在我们说的消息，其实是消、息，合起来是十言，十个言，十个字。

又在剥卦的《彖传》里面讲，也就是在剥卦的《彖传》里，孔老夫子讲的，“君子尚消息盈虚。”孔子说的这句话就是，学道、学《周易》的君子，这个君子包括作《易》的君子、圣人统统在内。上次我们讲过，他是“通上下言之”。“尚”，是崇尚、注重的意思。“尚”，讲《周易》，从伏羲氏画卦到文王、周公系辞，孔子作《十翼》，一直后来学《周易》的人，都注重“消息盈虚”。为什么呢？因为“消息盈虚”就是讲世间的万事万物，变化无常的道理。你要了解万事无常，从哪里看？就从《周易》的六十四卦，三百八十四爻所显示的，就是“消息盈虚”，所以注重的就是“消息盈虚”。

“《易纬》曰”，《易经》的纬书，“圣人因阴阳起消息，立乾坤以统天地。”李道平就解释这“消息”两个字，“是‘消息’者”，就是消、息这两个字，十言之中的二言，怎么解释的呢？“固”，就是固然、本来的意思，本来是什么？“圣人所以立卦推爻、系、《彖》《象》之旨也”。圣人所以立卦，就是从伏羲氏画卦，周文王推爻、系辞，孔子做《彖传》《象传》，共同的宗旨就是干什么？就是讲“消息盈虚”。所以我们研究《周易》，就必须在“消息盈虚”上面注意来研究。不是说我研究明了了，万事无常，天地是无常的，你明了，什么是真正的明了？真正的明了，就是你真明了万法无常，怎么作用呢？有什么作用呢？就是说你了解万法无常，你真正了解，就要放弃无常法，破除无常法，要得真常法。如果你很坚固地执着这个无常法，不肯放弃，就是古人所说的身，包括身外的财色名利，这都是属于无常法。如果你执着这个东西不肯放下，你真常法就无论如何也得不到。

《周易》实际上是让我们明了，人人都有个太极，这个太极就是真常法，是我们人人本有的真我，真我就是不生不灭的本性。《周易》这些卦爻在那里变动，变来变去，就是叫我们明了“消息盈虚”都是无常法。明了这无常法，你当下就要悟了。如果你仅仅是知道，知道，这就是知识，悟了你才成为自己的学问。怎么悟？悟了这个是无常法，当下就要把它看穿了，破除这个无常法。

所以你若经常把这个无常法放在心里，你在社会上跟人到处争，争夺这个，争夺那个，争夺我是对的，你是错的，这个观点上有争夺，那么你所争夺的都是假的。你争什么啊？争到手里立刻就消失了。所以你看，很多人没有争到之前，有忧患，这是患得；争到手了之后又患失，又患失掉，这个就是患得患失。你明了“消息盈虚”之后，而不肯放下这些万事万物，就等于什么？你没有真正明了“消息盈虚”，还是继续患得患失，永久见不到自己的太极，那就永远不能够解决自己的生死问题，重要在此地。

所以《周易》最重要的，就是要我们明了太极，证到自己的太极。怎么样证到自己的太极？必须从“消息盈虚”这上面开悟，一悟之后，这就跟《圆觉经》上讲得一样了，“知幻即离，离幻即觉。”你知道这些幻象、幻妄之法，你就要赶快离开。你一天不离开，一天就受到幻法的痛苦；你一离开幻法，离幻即觉，你就觉悟了，你就不在那儿患得患失了。就像你演电影一样，你在电影里演了一个皇帝，又演了一个乞丐，你会把它放在心上吗？那你知道其实怎么样啊？你所看见的这些现象都是假象。你当了领导，你从位子上下来了，你有什么患得患失啊？你就觉悟了，你就没有罣碍，心无罣碍了，就这么简单，所以没有其他的谈玄说妙，没有什么奥妙的。奥妙就是你一知，马上就离。就是你懂得了“消息盈虚”，你就能离开“消息盈虚”，一离开“消息盈虚”，你马上就证得太极。你的聪明智慧到这种程度，就是圆顿之法。

所以说：“是‘消息’者，固圣人所以立卦推爻、系、《彖》《象》之旨也”。因此，“汉人说《易》，多主消息”，就是汉代的这些儒学家注解《周易》的时候，都主张讲消、息。孟喜，就是汉儒中讲消息最重要的一位，所以孟、京常常相提并论。孟喜，还有京房。京房也是从孟喜这一派下来的。孟喜、荀爽都是后汉时期的，他们跟郑玄是同时，荀爽、郑玄都是后汉时有名的汉儒。除了这几位之外，到了三国的时候，虞翻讲“消息盈虚”讲得尤其详细。

那么现在就要讲消、息了，息是什么呢？“息，长也”，“息”就是增长。所以你看这个“息”字，不要认为它是休息了。中国的字，它往往一个字有反面的意思，就像我们说治乱，“文王有乱臣十人”。“乱臣”就是治臣，能够使国家治理好的臣子。这个“息”，在这里就不是讲休息，而是生息、增长的意思。就像银行里存款生利息，那个息就是增长的意思。“阳长至三为泰”，就是阳息到三爻，叫做泰卦。

“二失位，变正成离。”这个就是我们前面讲过的消息卦，就是纯坤，在十月的时候，是纯坤卦，六爻都是阴爻。到了十一月，初爻变成阳爻，这是阳息了一爻，就息了起来，升了一爻，阳气升起来了。到了十一月，初九就变成了阳爻，所以下面这个坤卦就变成了震卦，整个六画卦就变成了地雷复卦，这个就叫“一阳来复”，十一月。十二月，阳爻又息了一爻，下边的卦就变成了两个阳爻，就变成了地泽临卦。到了三爻，这个叫“阳息至三”，就是到了元月份，阳爻增长上来了，下面的三画卦都变成了阳爻，这个叫“三阳开泰”，这就是正月的地天泰卦。

地天泰卦，回头一想，二爻，九二，这个二爻是不正的。为什么呢？因为它是阳爻占了阴位，位子不正，叫不当位。不当位就要把它变正，位子不正就要让它变正，变正就是要阴爻居阴位，九二是一个阴位，从下面往上数的第二个位置，二是一个偶数，所以是一个阴位。应该当位的话，应该是六，就是阴爻来占这个位置，这个才叫当位。在乾卦，包括在泰卦之中，它下边是一个九二，就是一个阳爻在阴位上，这个就不当位了。不当位要怎么样呢？就要把它变正，就是位不正要让它变正。变正之后，就变成离卦了。也就是原来下边的内卦，三画都是阳，这个叫乾卦。都把它怎么样呢？不当位的，变成当位，那就是九二这个阳爻，把它变成六二，下面这个卦就变成了离卦，这个就是虞氏的注解，虞翻的注解。

所以在凡例里边，我们经常看到“之正”，什么叫“之”？“之”就是到的意思，变的意思，“之正”就是变正。虞翻为什么解释卦爻的时候，特别注重变正呢？这也和他的时代背景有关系。虞翻生在三国时候，我们知道三国时候，三个国家并立。在北方有奸雄曹操，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；在西边，四川那边有刘备，蜀汉；还有在东边，南京这边，还有孙吴，孙权、孙策，这是三个国家。魏、蜀、吴这三个国家互相攻打，痛苦的就是兵卒。而这些兵卒，大都是来自于民间。大兵过后，民间还是苦不堪言。

虞翻生在那个时代，他是东吴人，眼看着时局混乱，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那么样地痛苦。就是因为什么？就是那些在位的人看起来都不正，曹操第一个就是不正。所以他遇到卦爻不正、不当位的，那我们知道研究心理学的人，就从心理上进行补偿，他就要把它补正过来。凡是哪一爻不当位，他就要把它变正起来。所以他看“二失位”，就要“变正成离”。“离”，在《说卦传》里讲“离为日”，离有火，也有日的这种象，代表了日，代表天上的太阳。“泰上卦坤”，是说泰卦上卦就是坤卦。再解释“冥为夕”，“夕”就是快到黄昏的时候，天快黑暗的时候，这个“冥”就叫“夕”。

“案，下体终三”，这个“案”，就是下面李道平的解释了。下体到了三爻，就是完成了。九三，下体完成了，“故曰‘终日’”。为什么讲“终日”呢？下体，就是下卦，到了九三这一爻，下体就整个完成了，“故曰‘终日’”。

“息三成泰”，又把下面原来的坤卦，由阳爻来息，息到三，内卦就成为乾，再加上外卦那个坤，就是地天泰，成为泰卦。一成泰卦，前面讲的，“君子尚消息盈虚”。你心里要了解，你要悟“消息盈虚”的话，你看卦爻，处处你都能够悟，那你在这里怎么悟法呢？内卦变成了乾卦，整体来讲，就是地天泰卦。地天泰卦下面就说了，“否道将反”。“否泰反其类”，这个是孔子讲的，否卦与泰卦，一个是泰，一个是否。在否卦中天和地是分隔的，不能互通，所以这个是“否塞”，就是不通的意思。“否”就是不通、否结。而泰卦，阴阳圆融，能够交通，这个我们上次讲过了，君与臣要能够互相沟通，丈夫与妻子要互相交流沟通，这才能够亨通。懂得“否泰反其类”，看到这个泰卦，你就想到什么？否卦就要来了。相反，到了否卦，你就知道泰卦要来了。

但是就现在一般人来讲，他看到否的时候就很悲观，看到泰的时候就觉得很得意，这就不懂得“消息盈虚”的道理。所以中国人，一般人经常说危机就是转机。危机就是转机对一般人来说，都是道听途说，因为什么？真正危机就是转机他不懂。如果他真正懂的话，就是这里“否道将反”，否要反成泰。所以你要讲危机就是转机，你要懂得“否泰反其类”的道理，你才知道怎么用法，不懂用，那就是道听途说了，也不知道什么是危机，也不知道怎么转危机为转机。

否泰，这个否到了将反到泰的时候，就是正月，“三阳开泰”，这个是最全盛的时候，就是阳气最盛。最盛的时候就内卦来讲，还没有全盛。全盛就是到了整个的六卦全都变成阳爻了，就是到了四月纯乾卦。那么不必到四月，为什么？到五月之后，这个阴气又升起来了，就变成了天风姤卦了。学《周易》的人就在正月泰卦之时，就要想到那个否卦，就是在这里将要反，“将”就是还没有来，将来，还没有来的时候，你要看得出来，早做打算。这就是中国人讲的居安思危、防患于未然。

中国人都有防患于未然的这种智慧。无论是中医，都是治未病不治已病；还是中国式管理，他以礼乐、正行来治国，首重礼乐，后面才是正行。这是什么？这都是要防患于未然。不是等世象乱得很严重了，再去给以严刑苛法治理，而是讲礼乐，培养起人们文质彬彬的那种行止，这样才不会去做那些过分的事。如果你到泰卦的时候，你就很得意。人一得意，就容易忘形，那就没有智慧了，就等于你没有学《周易》。

后面再解释“乾乾”。“以乾接乾”，“三”这个爻，九三这个爻，是在下卦之上，在上面是乾卦，在下面也是乾卦。它是在二乾之间，所以叫作“乾乾”。在两乾交接的地方，那我们想象一下，这个处境是很难的，很难处，“故曰‘乾乾’”。“虞注震”，虞翻在注解震卦的时候，注解到六五的时候，“六五云‘厉，危也’，”就是他在解释这个震卦的爻辞时，解释这个“厉”，他就把它解释成危险。“详见彼注”，详细的你就看虞翻注解的震卦六五那一爻。六五其实不是六五，实际上是六二，就是震卦六二那一爻，你查那一爻虞翻的注解，那个是很详细的。

后面讲“二变，三互坎为‘惕’。”“二变”就是指乾卦的九二一变。刚才我们不讲了嘛，它这个阳爻在阴位，它这个位不当位，不正，所以要把它变过来。变过来，这个内卦就变成离卦了。三爻，就是九三这一爻，它变成了坎卦。什么叫变成坎卦？我们前面讲过互卦、互体，下面是离卦，上面还是什么？乾卦，就是天卦，但是这里边有互卦，就是二三四，这三爻又成了一个卦，这一卦就是坎卦，九三这一爻，它就变成坎卦了。就是下面九三变成了六二，二三四这个三爻互体，九三在当中是一个坎，“三互”为坎，就是这个意思。

“为‘惕’”，坎是什么呢？坎卦这个“坎”有‘惕’，有心忧的意思。“坎”，我们经常说“坎难”。坎，就是带给人心里有忧闷，有警惕的。所谓“惕”，这里就讲到数据出来了。为什么讲“惕”呢？“乾乾”这个“惕”，就是“泰否之际”，泰卦与否卦之际、之间，阳道发生危机了。

“故‘夕惕若，厉’。” “夕惕若厉”这几个字，在《周易集解纂疏》这个本子里，它是四个字一句，这个是古注，汉儒都是这么解释的，也是这么句读的，叫“夕惕若厉”，这四个字是一句话。到了后来孔颖达，唐朝的孔颖达，他在作疏的时候，他就把这个“夕惕若厉”句读给变了，他说“夕惕若”这个“若”字，应该当作语助词。如果按照汉儒的断句，“夕惕若厉”，这个字“若”，就当作副词讲，它是形容“厉”。那么“若厉”是什么？好像“厉”，如同“厉”，似乎“厉”。似乎是“厉”，就好像这个“厉”是不实在的。所以这个“若”，应该当语助词讲，这是孔颖达的认为，所以他把这个断句就断成了“夕惕若，厉” 。所以我们现在看这个注解，它有不同的断句方法，这个是有原因的。但是孔颖达虽然是这样讲了，但是他的注解是注解王弼的《周易注》，王弼还是原来这种断句法，就是“夕惕若厉”，所以孔颖达解释完之后，他还是按照王弼的断句法那样解释。

到了后来，宋朝的朱子，明朝的来知德，再到后来的何楷，也都是照这样注解的。就是“夕惕若”，然后“厉”。那我们在读的时候，读“夕惕若厉”也可以，读“夕惕若，厉”也可以。但是我们在解释的时候，最好给它解释成“夕惕若”，然后“厉”。因为什么？因为后面的《文言》注，就是根据孔子的《文言》这个注解，《文言传》里面就讲，“厉”当实在讲，就是实实在在有这个“厉”，“故‘夕惕若，厉’”，这样就比较好。

下面接着讲“正位，故无咎也。”“夕惕若厉”，在这里，虞翻的注讲解：正位，所以“无咎”。就是九三这个位子，它是九三，九是阳爻，它又居在三这个阳位上，所以说是正位，所以是“无咎”，没有祸咎。

“荀注”，荀爽注，“一爻之义而君臣异喻者”。同样是一个爻，为什么又讲君、又讲臣呢？就是同样都是讲九三这个爻，为什么比喻不同呢？有的时候比喻成君，有的时候又比喻成臣。他后面说，因为这是以侯国之君来讲的，就九三来讲，诸侯国的国君，他在自己的诸侯国是君主，是一国之君，但是就天下而言，他又是周天子的臣子，所以又比喻作君，又比喻作臣。“盖卦有内外，故一爻而君臣竝见焉。”两个“立”字，念作bìng，这是古字。现在这个“并”字，就是并驾齐驱的并，古字在经典中写这个并，就是两个“立”字，“君臣竝见”。就是在一爻之内，对天子，他是臣，但是他在自己的国家，在自己的诸侯国，他又是君，这叫“君臣竝见”。

“《博雅》”讲，《博雅》是古时候的一本字典，“‘日，君象也’。日主阳。君，阳也，故‘日以喻君’”。“三居下体之上”，九三这一爻，它是在内卦、下体之上的，下体最上一爻。“为内卦之君。上承天子之乾，”“上”是什么？“上”就是九五，“以行诸侯之乾，故曰‘乾乾’。夕主阴，臣，阴也，故夕‘以喻臣’。”

《系辞下传》讲“三与五同功”，就是这个三爻和五爻是“同功”的，“三承乎五”，“同功”是什么？就是三这个位子、五这个位子都是阳位，阳爻居阳位。在三位和在五位都同样是阳，这个就是“同功”。但是就这一爻来讲，就九三这一爻来讲，“三承乎五”，“承”就是承受的承，它承受五的命令，承受五，是听从五的话，“三”是臣子的位置。“臣不可以过刚”，周天子也是刚，诸侯国的国君也是刚，比如说在殷纣王那个时代，殷纣王就是天子，是刚；那个时候文王还是西伯，是诸侯国的国君，如果也刚，那就不得了了，“不可以过刚”。

“故必疾修柔顺之道”，“疾”就是赶快，就要赶快干什么呢？修养这个“柔顺之道”。“柔顺之道”，就是内卦九二，你要赶快变成阴爻了。“以危去阳刚之行”，“危”就是危险，自己要警惕自己，危机就是转机。并不是说，我要以刚去制刚，他刚我更刚，这个是不对的，我要尽量把人家给打败了，你这样转，就没有办法转了，应该怎么转呢？以柔克刚。所以这里就讲“疾修柔顺之道，以危去阳刚之行”。就是你在这个位置上，你也阳刚，是行不通的。

老子曾经说，老子曾经用树枝来比喻。你看树枝它长在树上的时候，活着的时候，它就是柔软的，它就能够存在、生存；当树木砍下来的时候，就是僵硬的，不柔软，僵直的树枝不会存在很久。就是树木没有被砍下来，树木如果僵直了，它也说明枯死了。在树上的时候，它如果是僵直的，也说明它已经枯死了。一般人认为刚强不屈，这个是值得赞叹的，实际上不懂得屈服，就僵死了，僵硬死了，没有用处了，必得要在这里学什么呢？“以危去阳刚之行”，这个就是危机、转机，你怎么转法呢？就要懂得“以危去阳刚之行”，就是以柔弱胜刚强，这样才无咎。如果以阳刚来对付阳刚，不要说在殷纣王的时代不行，就是在现代，还是转不了。以刚转刚，越转越糟糕。

下面看“干注”，干宝就是干令升，他是用十二消息卦来注解的。“爻以气表者”，“气”就是阴气、阳气，用气来表现爻。老阳就叫做九，老阴就叫做六，是讲九六的。“‘繇以龙兴’者，谓五爻皆取象于龙也。”前面是解释干宝注的，“繇以龙兴”，就是这个五爻，比如说初九是潜龙，九二是见龙，其他的五个爻都是以龙来取象的。为什么以龙来取象呢？这个“龙”就是气体，它是表示一种气，气是看不出来的，就拿龙来表现，“取象于龙”。你只讲气，人家看不到，但是龙有形相，你取象于龙，所以“龙兴”。

“三有人道”，九三是在地面之上了，就是人间，是人道。“著乎‘君子’，关人事也。” “著乎‘君子’”，就是直接标明了是君子。讲九三的时候就讲“君子终日乾乾”，它就不是像初九、九二，讲潜龙，讲见龙，九三就不是了，就直接讲君子，叫“著乎‘君子’”，标明为君子。为什么呢？这是关乎人事方面来讲的，三是人道，人道就是君子。就郑康成解释的，以三才之道来比喻的话，初、二是地，三与四是人，五与上是天，这是三才六位，讲三就是人道。

“‘三自泰来’者”，这是干宝的注解，他是用十二消息卦来注的，这个“三”是从泰卦来的。我们前面讲了好多消息卦，十一月，“一阳来复”；然后到十二月，两个阳就是临卦了；到正月，“三阳开泰”，就是阳息至三，成为泰卦。泰卦，内卦三爻都变成了阳爻，内卦就变成了乾卦，外卦还是坤卦，这个就是地天泰卦。这里讲到九三，这一爻是从泰卦来的，这是正月的卦。这个时候所讲的正月，就是阳气都是在地面上，而且是在地上活动很盛大的时候。

“而接乎动物，人为万物之灵，而居一卦之主”。在一卦之中，就三爻来讲，这个三爻是内卦的最上一爻，所以是“一卦之主”。泰卦的《象传》讲，“裁成天地之道，辅相天地之宜”。这是泰卦的《象传》，也是孔子讲的。泰卦的《象传》讲这两句话，就“在乎此爻”，就是讲九三这一爻，为什么？阳息到九三的时候，阳气就是满了，就内卦来讲也是满，阳气是充满了。“故云‘阳在九三，正月之时，自泰来也’。”这三句话就是前面干宝注解的。

“君子知其任重责大，是以‘忧深思远，朝夕匪懈’。”“君子”就是讲，当三爻这个君子，可以说是大人，也可以说是圣人，也可以说是贤人。他知道自己“任重责大”，他到人间来，任务很重，责任很大。“是以‘忧深思远’”，他所忧虑的很深，思虑的也很远。只要是大人，不管在位不在位，他都自己感觉自己责任重大。你看一般的人，就是吃了睡、睡了吃，享乐人生就好了；但是大人，有使命感的人，就不是这样，他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。为什么感觉责任重大呢？世间教化的责任太大了。所以他为了天下人，忧思都很深远，这样“朝夕匪懈”，从早晨到晚间都不肯懈怠，心思全都思虑着教化的问题，这个就是大人。

“仰忧嘉会之不序”，“仰”，就是对上来讲，对上面忧虑什么呢？“嘉会之不序”，“嘉会”就是指嘉会之礼。古时候讲礼，像《周礼》它有五礼：吉、凶、军、宾、嘉礼。吉礼就是祭祀之礼，吉祥的礼；凶，就是丧礼；军，就是用兵、军事上的礼；宾，就是外交之礼；嘉，就是各种嘉会、喜事、宴会、婚礼等，这都属于嘉礼。这里就用“嘉”，其实是代表了五礼，凡是行这些礼，都要集会，都有宾主。

“仰忧嘉会之不序”，对上担忧什么呢？行这些礼没有规矩、没有程序，礼崩乐坏。为什么要重视嘉会之礼呢？古人他很有经验，他知道人与人很久不见面，怎么样啊？彼此不见面，意思不能充分表达，也许就会出现很多的猜疑、隔阂出来。彼此一见面，互相了解，意见就能够互相沟通，那就消除因为不见面而导致的误会，这一通就叫“亨”，亨通。嘉会有各种礼，宾主集会如果按照礼仪有序进行，就能够亨通，就能够传达交流意见，这样达成一致的这种效果。

“俯惧义和之不逮”，对于一般人来讲，忧惧什么呢？“义和”，我们讲“元亨利贞”，这个“利”就是“义之和也”。这个“和”是讲究利的，解释这个“利”，就是“义之和也”。“义和之不逮”，“不逮”就是不及，如果没有到“义和”那种境界，就不“利”、没有利益了。“义和之不逮”，就是各得其所。每个人都能够被公正地、正当地对待，按照道的这种规律去做，这个才得到真正的利益。君子、大人既“忧嘉会之不序”，为亨通来忧虑，又“惧义和之不逮”，就是为了利，“元亨利贞”这个“利”，而危惧忧思，这些都是乾卦的卦德。换句话说，就是君子希望“元亨利贞”这些德，都能够行得出来。

所以“反复天道，谋始反终”。就拿这十二消息卦来讲，十月份纯坤卦，整体的一片阴气，坤卦出现了。但是怎么样呢？慢慢，慢慢地，“一阳来复”，就又有了天道，这样就是循环往复。“谋始反终”，君子所忧、所思的，就是如何将这个元气，这个阳气能够从十月，到十一月，回复天道，“谋始反终”。当然这个“始”，也可以理解为“元亨利贞”的元气，这个“终”，就是讲这个“贞”，这个四德都有了。君子所修的就是“元亨利贞”这四德，所以说“终日乾乾”。

占到九三这一爻，自己就有大人的责任，既然要负担起这种大人的责任，那么他整天在那里所忧所思的，是什么呢？怎么样把乾卦的“元亨利贞”这四德，从自己身上都能具备。所以“终日乾乾”，修养自己的道德，然后还要教化天下人，怎么样才能够把天下人真正教化过来呢？如果自己不修养道德，那你做教育，你去教谁呢？拿古人举例来讲，“而唯文王返国厘政之日”，周文王那个时候还是西伯昌，他被殷纣王给囚禁了，后来想办法让纣王把他放了回来，返回到自己的国家。一回到自己的国家，“厘政之”，“厘”就是整理，把自己的国家政治好好地整理，“足以当之”，就是像文王这样，返国之后整理政治，他足可以当这一爻。

后面接着说，“三不得中，上应乎亢，宜有咎矣。”“三”是就三画卦来讲，三画卦，二是中爻，住在中，三是在上，所以它“不得中”，“得中”是在二和五这个位置上。就六画卦来讲，有两个中爻，在这个二和五，就是二和五这两个位置是中爻。一个是下卦的中爻，一个是上卦的中爻。那么这个“三”呢？它是“不得中”，“不得中”这是比喻的话，在人事上，它的位子也不中，就学道来言，也没有把握到中道，就看你在什么情况下怎么解释。就周文王来讲，不能说他的道德不中，他的道德是具备了，但是当时他的位子，在殷纣王的时候，他还没有登上九五之位，这个位就是不中。

“上应乎亢”，九三这一爻和上爻，就是上九，是相对应的。六画卦，我们讲两两相对应，有三对，初爻和四爻相应，二和五相应，三和上相应。我们前面讲过，如果大家知道的话，要阴阳相应，这两爻才叫相应，真正地相应。一个是阴爻，一个是阳爻，这两者才相应。但是九三这个爻，和上面相应的是六爻，结果这个六爻也是一个阳爻，它就是不相应，这叫“敌应”，“敌应”就是两者身份都是相同的。所以九三是阳爻，“上应乎亢”，上九就是亢龙，也是阳爻，这就是不相应，是“敌应”。

“宜有咎矣”，这应该说是有咎的。“咎”就是没有凶到那种严重的程度，但是有过咎，就是有过失了、有缺点了。虽有缺点，但是怎么样啊？可以补救，后面就说了，“然得正，而能朝乾夕惕，是以‘无咎’。”什么叫“正”？就是阳爻占在阳位，这个叫“得正”。因为它是九三，它是阳爻，又在三这个位置上，是阳爻占在阳位，所以是得了正位。它又能够怎么样呢？早晨“乾乾”，一直到“夕惕”，“惕”就是自己警惕自己，“朝乾夕惕”，整天心里都在想着如何修养“元亨利贞”这四德，所以就“无咎”了。

《系辞上传》讲：“无咎者，善补过者也”。孔子在《系辞上传》解释这个“无咎”：本来有咎，后来能够无咎，这是什么道理呢？就是因为善能补过，善于弥补过失。所以这里说：“凡无咎者，忧中之喜”，凡是你能够占到这一爻，这一爻原来是有咎的，结果怎么样呢？后来无咎了，为什么无咎了呢？就是因为能够补咎，弥补这个过失、缺点，所以是“忧中之喜”。忧中能够得到喜，就是因为能够善能补过。善补过，一般来说，就是你的环境不好，个人的小环境，整体的大环境都不好，甚至是凶灾的时代，最低限度我们要懂得“善补过”。怎么样“善补过”呢？就像文王那样“朝乾夕惕”，修养自己的“元亨利贞”四德。

“元亨利贞”怎么修养法呢？“元”，在自然界、在宇宙，就是浑沦一体的元气，在人就是仁德，仁义礼智的仁德，所以“元”和“仁”是一个字。我们人学“元”，就是要学仁，学仁怎么学法？就是把天下人的吉凶祸福的问题，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的心里。天下人的自然灾害也好，人为的战争也好，我们要知道天灾人祸的原因，进而要把天灾人祸避免。那就是说，我们首先要把自己的心，由现在只考虑自己的自私自利，转化为一片仁心。就像自然界的一片元气，你看这个元气可以转化一切不好的气。那么人要养成仁心的话，他就可以转化一切吉凶祸福，那些不好的灾害。所以你修养一个“元”字，就这么重要！

再讲“亨”，“亨”怎么样呢？你看我们这个时代都是否卦的时代，人与人之间、国与国之间的隔阂、意见不能沟通，那我们就要主动修养亨通这个德。修养亨德，我们就能够化解这些因为互相阻隔、互不沟通所造成的人际障碍。把人与人之间、国与国之间的彼此猜忌、彼此欺诈，通过我们本身修养亨通之德来使它畅通。把人事方面的障碍，想办法让它畅通，这个就是“亨”。“利”，这个利益不是自己的自私自利，而是为天下人的利益，这才是真正的大利。“贞”，“贞”就是正，你要守住这个正道，守住这个正义，不能改变，绝不能够与世间人同流合污，要做中流砥柱，这就是“贞”。

我们这样修养，自己的命运可以改变，影响的人多了，社会也就跟着改变，这就叫“善补过”。这样的人不是普通人，这和现在人讲《周易》就不一样了。现在人讲《周易》，说：“哎呀，我的运气不好，请人家给我卜一卦，怎么样改造我的命运，改变我的风水。”那和自心来转变自己自私自利的心理，然后以这个改变的心理来教化社会人群，那我们比较比较，哪一个有效果呢？这才叫“求之在我”。改变门的方向，改变风水、改变房间的陈设布置，那都是“求之在外”。所以什么叫外道？外道就是心外求法。

中国传统文化它都是讲内求，凡事向你自性中求，这才有效果。向外求，你求人，求人你要花钱，还上当受骗，而且你向外求，那个不是究竟法，所以“善补过”都是向内求。什么叫外道？我们不要学外道，就是不要在心外求法，从自己的本性中求，本性中的智慧、德能、相好、财富，是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。所以我们说求人难，不如求己。

“文为西伯，文明之德”，这里讲“文，就是讲西伯。文王他的“文明之德耀乎天下”，虽然当时还是小国的诸侯国君，但是他的“文明之德”已经大放光明，照耀天下。可惜“为飞廉所谗，故纣忌之。”“飞廉”在《史记·秦本纪》里面讲，飞廉是“善走路”，能够善走，走路的走，拿现在好懂的话，就是在交通方面有特殊的才能。他有一个儿子，力量很大。父子两个人都是替纣王做事，深得殷纣王的信任。周文王还是西伯昌的时候，文王之德已经耀乎天下了。但是这个时候，飞廉就在殷纣王那里进献谗言，说文王的坏话，所以文王就“蒙羑里之难”。文王的臣子们，就用很多的珠宝、飞禽走兽这些好东西，贿赂殷纣王，纣王才把他给放了出来，

“及返其国，增修柔顺之德，以怀多福，是以‘无咎’。”后来返回到自己的国家之后，西伯就赶快“增修柔顺之德”，对于殷纣王还是柔和顺从；就在“增修柔顺之德”的过程中，他就具备了很多福了，“是以‘无咎’”，因此最后没有过咎。

所以《礼记·大学》篇里讲：“为人君止于仁，为人臣止于敬”，做为人君止于“仁”。“止”，不是别的不必讲了，比如说礼智信不是不需要讲，但是什么呀？做为人君在“仁”这方面最重要，“止于仁”。为人君就要想着怎么样？具备仁德，使自己成为一个仁君。仁君这个根本建立起来了，其余那些事情都好办了。

仁德，就像乾卦四德“元亨利贞”的“元”，你把握这个“元”，具备这个“元”，你看天地它有元气，外面有烧得很臭的气，甚至是废五金烧出的那种毒气，有毒的，天地都不在乎。地下有各种什么气，我们人受不了，其他动物也受不了，但是天地不在乎。过一段时间，天地就把这个不好的气体给融化了，把它化解掉了。所以我们人为什么遇到那种毒气自己就受害呢？因为我们心里那个仁心没有充足。如果你仁心很充足，这些都不在乎，一切都无所谓；我们充足仁心，就跟宇宙充满元气是一致的，对于一切不好的气，都能够把它转变成好的气。

所以说，“为人君止于仁”。无论如何，做为一个君主，都要在仁上面用功，尽到为仁之道。仁君，这个仁是对谁讲的呢？就是你自己心里完完全全地具备了，完完全全地有了这个仁了，他对待谁？对待臣子以及所有的人民。“为人臣止于敬”，做人臣的，就要做到一个“敬”字。这个“敬”字，就是他对待君主能够敬事，竭尽全力地、竭忠尽智地完成领导交给自己的任务，这个就是“敬”。所以《大学》里面这两句话怎么样啊？“实得此爻之义，而与荀说亦合也。”所以《大学》这两句话也是有根据的。这两句话实际上是得到了九三这一爻的意义、实旨、精神，也与前面荀爽所注解、所说法相契合。这个就是讲九三这一爻，“君子终日乾乾，夕惕若厉，无咎。”

那我们今天就学习到这里，不足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。谢谢大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