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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语治要-第21集

Professor Liu Yul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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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语治要-第21集
2013-10-03

尊敬的诸位朋友,大家好。


       今天我们继续学习《论语治要·里仁篇》。我们看这一句:“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”。我们知道孔子教育最高的境界是成就圣人,孔子他本身就是圣人。其次就是贤人,再次就是君子。像孔老夫子的大弟子有七十二位贤人,君子呢就是一切都规规矩矩地守着做人之道,我们所说的正人君子。君子有很多的标准,有很多的要求,能够做到君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那么这句话就讲“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”,这个终食就是吃一顿饭的时间,表示这个时间很短。违仁就是去仁,君子吃一餐饭这么短的时间都不会离开仁。比如说孟子也讲:“见其生不忍见其死,闻其声不忍食其肉”,我们到人家做客,或者到餐馆里去吃饭,看到活生生的一头猪,一只鸡,还有一条鱼,活活泼泼的,人家要宰杀给你吃。你不忍心吃,为什么呢?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,所以当人宰杀这个鸡啊猪啊鱼啊的时候,它们都会非常的恐怖,而且会发出哀嚎,君子听到这种声音就不忍了。所以他说君子远庖厨也,君子不忍心看到庖厨里宰杀这些活生生的动物,所以怎么样呢?所以要远离厨房。有人吃肉也是吃三净肉,就是“见杀不食,闻杀不食,自养者不食”,这都是为了培养一个人的仁慈之心。君子既然不可去仁,就必须要经常保持这种仁心,虽然在一食之间也不能够离开仁。


       下面接着讲,“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”。 “造次”,马融的注解是急遽;郑玄说是仓促,他说的这个造次就是仓卒二字的转音。邢昺的注疏说,急遽仓促都是迫簇不暇的意思。“颠沛”,马融注解为偃仆,就是遭遇到危险的时候。“造次必于是”,意思就是说在急遽时、迫簇不瑕之际,他的心也一定在仁。“颠沛必于是”,就是在遭遇危险之际,甚至面临死亡的时候,他的心也一定在仁。就像孔子的弟子曾子在临终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的席子,这个躺的席子是大夫所用的席子,不符合礼,于是怎么样呢?他不能用,叫人换掉,这个席子换掉了他才断了气。这个就是给我们证明啊,君子须臾不可离仁。作为君子,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违背仁,即使是在非常忙碌的时候也必须不违背仁。我们看到很多人,在一忙碌的时候,就不按正规来做了;有的人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,或者临命种终时,就忘记了这个仁字。而在这里告诉我们,不管再忙、行动再急迫,“必于是”,必定是在仁上,不违背仁。进一步讲,君子学仁,不仅时时在仁上,而且念念不违背仁。就是你的每一个念头,每一个起心动念都不能离开仁,这个就是告诉我们,时时要保持正念,时时都在定中。所以我们学习呀,修学最重要的就是要转念,把熟处转生,生处转熟。什么意思呢?就是我们一般的人呢起心动念,第一个念头都是自私自利,甚至是损人利己,这是我们所熟悉的。我们把这个熟悉的念头,转变为处处为人着想,考虑到对方的需要,能够自他两利,甚至能损己利人,这个就叫做把生处转熟,把利人的思想的变得熟悉起来,而处处自私自利的想法给断掉,这个才叫转念。


       蔡元培先生在《中国伦理学史》上说,“孔子以君子代表实行道德之人格。孟子则又别以大丈夫代表之”。也就是说呢,孟子所推崇的理想人格大丈夫和孔子所推崇的君子,他们有共同之处,有共同的特点。那么我们通过看大丈夫的人格、品质,也更好地理解这个君子不违仁的这一个特点。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成为大丈夫?用我们现在的人说男子汉呢?在《孟子·腾文公下》,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,有一次孟子和纵横策士景春,进行了一场关于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大丈夫的辩论。景春认为,像当时的纵横家公孙衍、张仪等人,他们一旦发怒,天下的诸侯都会为他们战战兢兢;如果他们安静下来天下也因此太平,平安无事,这样的人才是堂堂的大丈夫。孟子不同意景春的意见,他认为公孙衍和张仪,不过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于诸侯之间、利用权势作威作福的政客,根本不是什么大丈夫。所以他问景春说,你没有学过礼吗?男子长大成人行冠礼的时候,由父亲给予教导做人的道理;女儿出嫁的时候,母亲将她送到门口,并且告诫说去到婆家,一定要恭敬,一定要谨慎,不可违逆丈夫,以婉顺为准则,这是妇人女子之道,那么大丈夫之道是什么样的呢?孟子接着说: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”。就是富贵的时候,他不受淫惑,就像宋弘,虽然皇帝要把姐姐嫁给他,但是他是有妇之夫,他讲道义、讲情义、讲恩义,这个富贵的地位对他来说也是无动于衷。就像《论语》上所说的“不义而且富且贵,于我如浮云”,所以“富贵不能淫”。“贫贱不能移”,即使一个人身处贫贱的时候,人穷志不短,仍然有他的气节和志气。像古人有一句话说,廉者不受嗟来之食,有志气的人即使是接受人的食物,如果别人对他不礼貌不恭敬,他也都不愿意接受。“威武不能屈”,就像我们知道文天祥,他即使是面临着富贵的诱惑、别人武力的逼迫,都不能让他屈服,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大丈夫。那么这个就是告诉我们在平时无事的时候,谈不上不违仁,必须是遇到事情的时候,才能看得出来谁是真正的君子。平常人在富贵时,就被淫惑霍了,。中国人有一句话说,富贵学道难。富贵的时候,面对着这些财色名利的诱惑,开始学会了骄奢淫逸,不思进取,玩物丧志。所以富贵的时候,也是容易堕落的时候。而贫贱的时候,就开始怨天尤人。他不想一想今天的处境都是自作自受的结果,而把这个责任都推卸给外人,推卸给客观条件。那么这个就是告诉我们,君子无论是在贫贱富贵、造次颠沛时都要不违仁。所以,必得遇到富贵贫贱等的事情之后,才能看出谁是真正的君子。像老子也说“六亲不合,有孝慈,国家昏乱,有忠臣”。为什么说“六亲不合有孝慈”呢?这个舜为什么被列为二十四孝之首呢?就是因为他的后母三番五次的要置他于死地,在这种情况下,他并没有怀恨在心,和这个后母起了逆反之心,再想着一旦得势就打击报复他的后母,反而总是反省自己做的不好,不能够让父母欢心。最后他感化了他的后母,感化了他的家人,感化了天下的百姓。感化了尧帝把王位让给他,所以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后母,才成就了大舜的孝,所以平时的时候父母对我们很慈爱的时候,很呵护的时候,看不出这一个孝。就是父母不理解我们的时候,甚至还要想方设法置人于死地的时候,他都没有逆反之心,没有对立之心,这个时候才显出一个真正的孝字,所以这个叫“六亲不合有孝慈”。“国家昏乱有忠臣”。在国家太平无事的时候呢,看不出谁是忠臣,必得是国家遇到了困难,遇到的混乱的时候才显出谁是忠臣。比如说曹操,那就是治世的忠臣、乱世的奸雄。那么这个是给我们讲的,这个君子在任何时候,不仅仅是任何时候,而且是念念都不违背仁。无论是在遇到急遽的时候还是遇到危险的时候,无论是富贵的时候还是贫贱的时候,都不会违背仁,这才是称得上君子。


       下一句:“子曰:人之过也,各于其党,观过,斯知仁矣”。这个过,就是过失;党,一个意思一种解释作党类讲,一种解释作朋党讲。我们先看作党类的讲法:“孔安国注:党,党类。小人不能为君子之行,非小人之过,当恕而勿责之。观过,使贤愚各当其所,则为仁矣。”孔安国这个注解的意思就是说人的过失各有其类,不能一概而论,比如说君子是一类,小人是一类,有学问的是一类,没有学问的是一类,推而百工技艺,类别也各不相同。比如说农夫不能耕田,这是他的过失;如果他不能写这些公文,不能文书,那就不是他的过失了。观人之过,能够随类而责,不求备于一人,那就知道这个观过之人是有仁心之人。如果不依类而责,比如说责备这个农夫不能够写公文,不能够写文章,或者责备这个知识分子不能够种田,这个都不是随类而责,都求全责备的意味。那么如果这样责备的话,就知道这个观过之人就没有仁心,是不仁之仁。因此说“观过斯知仁矣”。那么作朋党讲呢?这个朋党的范围很广泛,比如说君臣关系,这是党;家庭父子关系,也可以做朋党解释;这个朋友更不必说了,都是朋党。那通过这种解法呢,就是人的过失是由于偏护其亲友,故云“人之过,各于其党”。偏护亲友出于私情,以私害公,因此被称为过失。但是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。比如说这个舜为天子,假使他的父亲瞽瞍杀人,孟子认为应该怎么办呢?孟子认为舜应该从监狱里背负着他的父亲逃跑,逃到海边去,这种私情顺乎人伦常情。因为父子有亲,这种过失也是顺乎父子的天伦,这种过失合乎仁心,也为圣贤所许可。观其过,即知其仁,故云观过斯知仁矣。又比如在《论语·述而篇》里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。陈司败问孔子,说鲁昭公知礼吗?孔子回答知礼,那陈司败为什么问孔子鲁昭公知礼不知礼呢?因为按照周礼,周公之礼呀,同姓不能结婚,就是婚不娶同姓。鲁君的祖先是周公,而周公是文王的儿子,同姓姬,后来鲁昭公又娶了一个姓姬的女子,这就是同姓结婚了。因此陈司败就问孔子鲁昭公知礼不知礼呢?孔子回答说知礼。后来陈司败就说谁说君子不党啊,谁说君子是不讲朋党的呢?现在我问他鲁君知礼不知礼,鲁君明明不知礼,他偏偏说鲁君知礼,这就是维护他的朋党。那么孔老夫子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?孔老夫子说“丘也幸,苟有过,人必知之”。说我太幸运了,一旦有过失,人都能够知道,这很好啊。可见这个过是从什么地方来讲的呢?就是从维护朋党的角度来讲的。但是,维护朋党如果一视同仁,以公心出发的话,也就是说没有自私自利,是为了国家为公利,这就是合乎仁心;如果维护朋党有私情在的话,为了自私自利,就不符合仁心。所以观过斯知仁矣,观察他所犯的过失,就知道他有没有仁心在。为什么从他的过失里面能够看他有没有仁呢?古人讲过有的是可以避免的,有的是不能避免的,孔子也是一样,明明知道鲁昭公不知礼,他说他知礼,为什么呢?因为他要是直话直说,说鲁昭公娶同姓女子,那就是不知礼。虽是直话,但是根据礼呢,礼还有一个要求,就是臣子应该替君子掩恶,这也是礼。如果你说不知礼,那你又犯了礼了。那么遇到这种两难选择的时候,孔子只好承担自己的过失,而就从这个过失当中,我们来观察他的用心如何,所以说观过斯知仁矣。他宁愿自己担当这个过失,也不愿意扬君之过,从这个过失观察他的动机是出于公心。所以出于这样的动机,我们就知道了虽然他犯了这个过失,但是即使犯了这个过失,也是有仁心在的。那么这个就是我们讲的这一句。


       下一句:“子曰:朝闻道夕死可也”。这个朝字,根据《说文解字》的解释,朝当旦字讲,旦上面是一个日字,下面是一横代表地,这就表示太阳刚刚从地上冒出来,这是早晨。夕,《说文解字》当暮字讲。暮是傍晚的时候,夕这个字本来是一个月字,月子里面是两个点,而这个夕字里面是一点,也就是说“月半见”,月亮只见一半,一半看不见,意思是在傍晚的时候太阳下去,月亮刚刚出来还没有完全出来,朝夕之间表示还不到一天的功夫,这个时间很短。孔子说早晨闻到道了,到傍晚的时候死掉也值得了。这句话是强调闻道太重要了。这个道究竟是什么道呢?“朝闻道”又是说谁在闻呢?是孔子讲自己朝闻道夕死可矣呢,还是就一般人而言呢?这个道简单地讲就是仁道,这个闻道并不是说孔子自闻,而是就一般人而言,这个道有浅讲、有深讲。孔子的教育最高的境界是道,其次是德,再次一等是仁,仁以下讲的是义。虽然最高的境界是道,道就是人的本性。孔子也不是对他所有的学生都讲道,为什么呢?因为不是每一位学生都有同样的根器。比如说在《论语》里,“子贡曰:夫子之言性与天道,不可得而闻也”。又有“子罕言利,与命与仁”。仁都不容易讲,道更不容易讲了,那怎么学呢?他这个道开始要学的时候,就要讲仁道。仁能听到之后你在这个世间办事,办政治是仁政,你不办政事,你办其他任何事业,比如说你做企业家这个事业也不会害人,都是有利于人,也有利于自己,自他两利。所以孔子注重的是叫人闻仁道。所以人在世间必须知道为仁之道才能利己利人;如果没有了这个仁道一定就会害人害己。仁道,学起来很难,听起来也很难,所以纵然朝闻夕死也不虚此一生,否则即使长寿百年亦枉为人。所以一旦闻到这个仁道就不冤枉到世间做一个人,就算是早上闻到道,闻到道还没有成就啊,还没有完全学到,像在孔门之中孔老夫子,人家问他,你的学生哪一个是仁哪?孔子都不随便说某某人已经是仁了,可见这个仁是不容易学成功的。他的大弟子颜回,孔子也说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还是这样讲,其他的弟子都没有明白地说某某人哪个弟子已经成为仁了,可见这个仁不容易学好。这样的话你朝闻这个道,虽然闻道还没有成就,就是傍晚死也是可以了,也是值得了,为什么这么说呢?多少人到世间来,他闻道都没有闻到啊。懂得什么是仁吗?他不知道,不知道,死就是冤枉死,知道这个道的话,他死也值得了,可以了。这个是浅讲,是仁道。为什么学仁道这么重要呢?仁,你首先闻到仁道,然后一步一步地学,学成仁的时候,仁学好了就到了德,因为这个人呢从人从二,讲的是人我之间的关系,处处以仁慈之心对待人。仁学到圆满之后,那你一起心动念都是为人着想,考虑到他人的需要,那就是德了。这个德是从本性里面来的,本性是如如不动的,一动就起了作用,起了作用,这个动就是德。在动的时候,那个德还是明德,还没有变化。但是普通人不动则已,一动就起了变化了,一动就牵扯到自私自利的心,那个明德就是失掉了,这个明德就是被这种虚妄的私心障碍起来,这叫烦恼障。这个仁学好的时候就是处处为着人家着想,长期这么做就是仁者安仁,做得非常自然了,不动念则已,一动念就是利益他人,由本性起的德,自然就出现了,烦恼障也就不存在了。所以仁修圆满了就是德。大学上讲,“大学之道在明明德”,这个明德是修得的,这个修德怎么修呢?就是从仁开始修,仁修圆满了,明德就自然出现;明德出现就跟本有的本性一致了。这个就是《华严经》上所说的随缘不变,不变随缘,圣人就能够达到这个境界。所以孔子讲这个仁道这么重要,它是明德、是成道的基础。那么儒家的学问、孔子的教育,它不是从高最高处讲,而是从基础这一方面讲,为什么呢?因为他这一讲出来,人人都可以做到。如果一开始跟每个人都讲最高的境界,人家问你从哪里开始学呢?这个道是不可言说了,人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学法了,所以相对而言学仁比较容易。如果学仁还不容易的话,那就先学恕道,那就是做到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这个一听就明白了,比仁还更好学,所以孔子的教育,是有步骤有次第的,它是由浅入深,人人都能学,都会学的好,只要你肯这样学,就有恕道到仁,再到德,再到道,这是一以贯之的,所以孔子说“吾道一以贯之”, 是一贯的。因此“朝闻道夕死可矣”,这个讲的是人人可以懂的话,就是仁道。但是讲到深处这个道呢,就是孔子他的教育所达的境界是“志于道”,这个道就是《中庸》里面的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”,开发本性的修养性德的道,到能够闻到这个道,那就更难了。这个是我们讲的这一句话。


       下面一句,“子曰:能以礼让为国乎,何有。不能以礼让为国,如礼何?”道,人都不懂;德,则是似明不白,模模糊糊;仁,二人,放于利而行多怨。因为什么呢?因为没有这个仁字;为什么招致了人家的怨恨呢?就是因为没有把仁字学好。义比较好讲,也不好懂,所以再接下来就有礼。从前朝廷都设有礼部, 礼部就是专管教育。中国的这个教育从汉代开始到清朝都是以礼来治国。这一句话首先说,“能以礼让为国乎,何有”。孔子的教育非常注重礼,比如说做天子、做诸侯治国平天下,都要以礼治国治天下,比如周公制礼作乐就是以礼来治天下。在讲到对一般人的教育,无论是个人的修道或者是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业,都要讲究礼。那么礼是什么呢?礼就是一种规矩。就像做文章一样,文章有文章的章法,要懂得章法,文章才能写得好。礼是就办事而言,有办事的一种规矩,做人就要学礼,这就是做人的章法。这个不能乱,一乱的话,人格就没有了。所以孔老夫子说“不学礼无以立”。再说修道,修道也要是从做人开始,以做人为基础。而做人以礼,礼是人之为人的规矩,它也就是相当于佛教的戒律。所以有人说呢,这个戒没有了,佛就没有了;这个礼没有了,儒也就没有了。那么修道从哪里修起呢?《大学》上有这样一句话,“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。”在这里边也是讲要知止来做起,要从培养自己的定力来做起。那么你从哪里才能够入定呢?入定当然是心里入定,心里做什么事情都不乱,心要定在一处。心要是能够定的话,我们平常跟人家来办事,就要遵循章法,事事都守着规矩,那我们心里自自然然就不会乱,再一用功夫的话,你这个心就能定得下来。礼对我们修道,就像戒一样,就这么重要。如果我们平常从事上面事事讲礼的话,我的行为都有一定规范,不会乱而让我们的心也就不会乱,所以孔子讲修道,讲在世间做人办事情,也都很注重礼。那么礼的一个重要的内涵是什么呢?礼主敬,像《礼记·曲礼》曰:毋不敬。而何谓敬呢?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让字。这个让字跟古时候的让现在已经换过来用了,本来这个言字边这个让字,是责让,互相用言语责让的意思,就是我责备你、你责备我。而真正在古时候,礼让的这个让字左边不是言字边,而是提手边,叫推攘。什么叫推攘呢?这是个好东西,我推攘给你,你再推攘给我,这叫互相推攘。互相推攘用提手边,手字做一个表示。这个礼就是要求我们遇到名利、权力一些好的事情推让给人家,自己不要争取,这叫礼让。那么这对于治理国家的人来说,包括国君,这里面的大臣。治国,这个“为国”就是治国的意思,为国以礼,这个礼就是用的意思。你能够用礼让来治国,这个乎是一个语助词,这一句中间用了一个乎字,一则表示活动的语气,一则表示这句话到这里略为停顿一下。接下来,“何有”这两个字接上,“何有”是何难之有,那有什么困难呢?意思就是说治理国家的人能够用礼让来治国,这有什么困难呢?所以人要学让,大小事一切都是让,像在历史上尧让舜、舜让禹,让之有余,争之不足,连国家尚且可以让,何况其他的小事呢?能礼让,治国有什么困难呢?反过来讲不能以礼让为国,如果治理国家的人不能够用礼让来治国,“如礼何”?这个礼有什么用?你为什么要制定这个礼呀?“如礼何”这三个字说的很含蓄,从这里讲,你不能以礼让治国,那你这个国家治不好,必然是把国家越治越。怎么会越治越乱呢?因为你表面是制定了礼,你是在位的人,自己制礼,自己不守礼,不讲礼让,那么你这个朝廷里的大臣、国家的百姓也看得清清楚楚。你本身没有礼让,你叫人家礼让,谁会礼让呢?这样的国家必定是愈治愈乱。所以在位的人自己想把国家真正治理好,自己这样做,要自己做出一个表率,不能以礼让为国,要礼有什么用?国家为什么必须安设礼部呢?而今天讲究竞选,何须让?这个是讲治国,用礼让治国。当然古人讲这一条,有一体用万,既用礼来办政治,同时也用礼让来办教育,也教育一般民众礼让。政治、教育,一切都用礼让来实行的,这样的话治国也就是这样地容易。


       同样修道也是从这上面学,也要学礼让,中国道家的老子也讲“人弃我取,人取我予”,人家抛弃不要的,他不要我要;人家争取的,那我给他。那就是现在人讲,人现在就是争权夺利,那么现在的人呢?从西方的这个价值观学习来的,西方人从小就学竞争,竞争上升就是斗争,这个时候尔虞我诈、勾心斗角的问题就出现了。斗争还是不能满足自己的利益,斗争向上提升就变成了战争。所以我们打开新闻媒体,每天必不可少的内容就是局部的冲突。什么原因呢?还是因为以竞争获得自我利益的价值观在世界上普遍流行所导致的。如果战争还是不能满足自己的利益,那么在现在高科技发展的情况下,如果一方不理智使用了原子武器,结果就会导致同归于尽。所以靠竞争的方式获得自我利益的满足的价值观,没有给人带上一个光明的前程,只能把人引上穷途末日。所以中国古人从小就讲礼让、谦让、退让,别人要的,你要争权,我给你权;你要争利,我给你利。这就是人取我予,你想争取的我就给予。人弃我取呢?你现在让人做公益的事业,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,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了,这个要付出很多,包括自己的体力精神,还有财力,很多人就不愿意了,抛弃了。就老子看,说你弃我取,你们不愿意做的我就来做,你看道家的思想也是如此。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这样做才能破除我们的贪嗔痴中的贪心,修道而贪求心不能破除,这个道什么时候才能修成功啊?所以讲礼让,修道也必须从礼让来奠定基础。果然我们处处能礼让,无论名也好利也好,我们不跟人家计较,就像老子说的,你要我就给,你们不要的话我做我实际上有利于社会大众的事,这就是修道。如果你真能这样做的话,成就就会很快。所以中国的儒释道三家其实都讲不要和人家去争,像佛教讲修菩萨道,不管是哪一个宗派,即使是行菩萨道的话,共同的科目就是六度,六度法门的第一度就是布施。什么是布施呢?就是要把好处布施给人家,讲慈悲喜舍,这就是让。所以中国过去人都学理,都讲礼让,所以中国也被誉为礼仪之邦,社会安定和谐,外国的人来参观考察之后都非常地羡慕,非常地向往,愿意向中国人来学习,因为中国人通过礼让把国家治理得如此好。但是现在的人都向西方学习,学竞争,好像不竞争就满足不了自己的利益,结果竞争就很难和谐了。这个就是孔老夫子所说的“放于利而行多怨”,为什么呢?因为没有考虑到对方的需要,缺少这个仁了。这个是我们讲的这一句。


       下面一句“子曰:见贤思齐焉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”。贤者以孔子的教育,就是次于圣人的贤人,他又比君子高。贤人学圆满了,就是学做圣人。这里边的这个贤呢,就是指贤能的人。见贤,见不贤,这个见字很重要。怎么样你才能区分这个人贤与不贤呢?那就是你必须先懂义利,你先学了《弟子规》、《太上感应篇》、《十善业道经》,你才能知道这个人是符合义还是不符合义,是贤还是不贤,不能依靠自己想当然的标准。知道何者是好人、何者不是好人;知道何人是贤、何人不贤,必须有学问、眼力。见贤这个贤呢,我们刚才说了比君子还高,但是你见了不是白白看,看了要思齐,思考想想与他一样吗?这就是闻思修。见了也须思修,并不是白看。他是贤人,那我和他一样贤能吗?简单地说,道德品性也就是存心,学问也就是包括一切技能、还有行动,也就是在实行上从这三条上看,如果一条站不住就不算贤人。特别是在行动方面,有道德要实行出来,不能不管别人。因为贤人耻独为君子,如果别人都是小人,这是君子的大羞耻,唯独自己是君子,大家都是坏人,只有你是清白人,这是无同情心的焦芽败种。“见贤思齐焉”,与某人看齐,他是什么样我就学他什么样,我们要跟上他,这很重要。“见不贤而内自省也”,见不贤这句话就说得很和平了,不贤,古人的注解把不贤当作恶来讲,见到那个恶人。但是这个经文上说的是不贤,并不是说恶人。不贤与恶不能够相提并论。不贤的人就是比贤人次一等的人,他可能是君子,也可能是普通人,只是尚未达到贤人而已,比贤人差,不是很坏的,却也是下等了。从这一句话中就看到,要求进步。见不贤的人、不进步的人而自内省,思考反省自己我是否和他一样?我有这种情形吗?只许往前进,不能够往后退。所以见不贤这两个字,就有进步的意味。如果你把这个不贤当小人,把贤人当成君子,那么这个味道就没有了。这两句话是孔子教修学的人要会学,才能步步往高处走。《论语》上孔老夫子说“三人行必有我师焉。 择其善者而从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”三个人是哪三个人呢?一个就是善人,一个就是不善人。从善人身上学到他的善,从恶人身上避免他的恶,这样无论是善人还是不善的人,都是我的老师。我们求学呢,要亲师择友,亲近老师,选择朋友,也就是古人所谓的亲近善知识。但是自古以来,直到现在的善知识总是少,不善知识总是多。我们遇到善知识,那要跟他学;遇到不善知识,如果不善于学的话就会退心了。比如有人看到某人学习传统文化已经很长时间了,还是那个样子,那这学传统文化对我有什么好处呢?他自己也丧失了学传统文化的兴趣和信心,这就是你不善于学了。善于学的时候孔子这样讲法,他是善知识,我要亲近他,向他学;他是不善知识,是恶知识,我要拿他作为自己的一个警惕,我不能像他这样学了这么久还是老样子,没有一点进步。所以你看到这样的人怎么样呢?作为自己修学的警惕,千万不能学成他这个样子,这才是善学。那么这样讲有什么根据呢?当然有根据,古人有句话叫“依法不依人”,我们来求的是法,他那个不善知识他表现得不如法,那你就不要跟他学,你只拿他做你修学的一个警惕。你不要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不如法,你就迁怒到传统文化上面,要了解依法不依人,这就是善于学的。不善于学的,看见某人做得不如法,我也不想学了,我也丧失了学习传统文化的信心了。你不想学呀,那是你自己吃亏,和别人没有关系。所以孔子讲这个意思呢,就是叫我们要善于学习。


       那我们今天就学习到这里。不足之处,欢迎大家批评指正,谢谢大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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