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站首页 网站收藏 【本网站内容版权所有,欢迎下载转发,转发请注明出处。】
视频更多》

本站视频若出现卡顿现象,恭请前往第三方平台观看,给您带来不便见谅!

《群书治要•论语治要》第39集

刘余莉 教授

  • 路线一
  • 路线二
  • 音频一
视频目录
视频文字
《群书治要•论语治要》第39集
2014-03-05

诸位同学,大家好!


我们今天继续学习《论语治要》。

我们看——阳货,子曰:“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!乐云乐云,钟鼓云乎哉?”孔子是用反问的语气说明,礼不仅指玉帛而言,乐不仅指钟鼓而言。从前祭祀,两国交往都有一定的礼,乃至于普通之人的交往,比如说送往迎来、婚丧嫁娶等等,都有一定的规矩。比如说普通人之间送礼,要讲究送土特产,如果我们到广东,送广东的物产那就是不合礼;如果送一些自己家乡带来的土特产,虽然不值钱,但是情份重。

古人送礼是献帛送玉,玉帛是礼物,钟鼓是乐器,赠礼物、鸣钟鼓并不是礼乐之本,礼乐的本意在敬、在和。所以《曲礼》曰:“毋不敬。”就是教导人们要一切恭敬,人不能够敬、不能够和,所以才用礼乐。礼以敬为重,玉帛只是礼的文饰,只是用来表达敬意而已,乐主于和,钟鼓只是乐器而已。但是当时的君主只知道崇尚玉帛,而不能安上治民,重于礼物而简慢于恭敬,只知道崇尚钟鼓,而不知道移风易俗,敲击钟鼓而不和雅颂。所以孔子加重其词的感叹说:“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!乐云乐云,钟鼓云乎哉!”这个就是强调,礼之所云不在玉帛、不在礼物,礼在于内心的恭敬,如果没有内心的恭敬,即使用金玉这样的盘子、碗,来招待客人也没用,反而感觉是炫耀。如果有恭敬心,即使是四菜一汤,也可以招待贵客,贵在心诚。郑康成对这句话这样注解:“言礼非但崇此玉帛而已,所贵者,乃贵其安上治民也。”意思是说这个礼,并不是崇尚玉帛等等的礼物,它所贵的是它能够安上治民。

关于礼,安上治民的作用,我们在《群书治要•晏子》上,有这样一个故事可以看得出来。在《晏子》上记载,当时齐景公很喜欢饮酒,有一次他连饮了数日,酒酣之时,他竟然脱衣摘帽,亲自敲击瓦缶奏乐,并且问身边的各位近臣说:“仁德之人,也以喜好以此为乐吗?”身边的一个愚臣叫梁丘据,他就回答说:“仁德之人的耳朵眼睛同别人一样,他们怎么会偏偏不喜好以此为乐呢?”于是齐景公派人驾车去请晏子,晏子身穿着庄重的朝服而来,齐景公说:“我今天很高兴,愿与先生共同饮酒作乐,请你免去君臣之礼。”但是晏子却回答说:“假如群臣都想免去礼节来侍奉您,我怕君主您就不愿意了,现在齐国的孩童,凡是身高中等以上的,力气都超过我,也超过您,然而却不敢作乱,那都是因为惧怕礼义啊!君主假如不讲礼义,就无法役使下属,下属如果不讲礼义,就无法侍奉君主,人之所以比禽兽尊贵就是因为有礼义啊!我听说,君主如果不是因为礼义,就无法正常的治理国家;大夫如果不是因为礼义,底下的官吏就会不恭不敬;父子之间如果没有礼义,家庭就会有灾殃。

《诗经》中说:人如果不遵守礼义,为什么不赶快去死啊!可见礼义是不可免除啊!”齐景公听了之后就说:“我自己不够聪敏,又没有好的近臣,加之他们来引诱我、迷惑我,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地步,请处死他们。”晏子说:“身边的近臣没有罪,如果君主不讲礼义,讲究礼义之人就会悄然离去,不讲礼义之人就会纷至沓来;君主如果讲究礼义,讲究礼义之人就会纷至沓来,不讲礼义之人就会悄然离去。”景公听了之后就说道:“先生说得太好了。”于是齐景公让人换了衣冠,令人洒扫庭院,更换座席,然后重新请晏子。晏子进入宫门,经过三次谦让,才登上台阶,才用的是三献之礼,随即晏子再行拜别之礼,准备离去。景公以礼送别,然后命令下人撤掉酒宴停止音乐,并对身边的臣子说:“我这么做,是为了显扬晏子的教诲。”从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,礼对于治理国家而言至关重要,如果都讲究礼,治理国家就易如反掌。

在《礼记》上也说,古代的圣王制礼作乐,并不是为了满足人们口腹耳目的欲望,而是教导人们培养出正确的好恶之心,返回到做人的正道上来。如果平时国家重视提倡礼乐的教化,就不用警察来维持秩序了。关于乐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,在这一句的注解中,马融注:“乐之所贵者,移风易俗也,非谓钟鼓而已也。”这就是告诉我们:乐之所云,不是在钟鼓而在于和,能够移风易俗。

关于音乐对心灵潜移默化的教育意义,古今中外的许多思想家都有所认识。比如与孔子同时代的古希腊著名的思想家——毕达哥拉斯,他就提出,教育的目的就是灌输一种对和谐的爱,我们可以通过欣赏音乐的美,而成为和谐的人。他认为音乐不仅仅是娱乐,在教育中音乐是被用来传授道德的,为什么呢?因为它可以控制品格中欲望的和富于侵略性的部分,所以他通过音乐教育来塑造弟子们的品格。毕达哥拉斯相信,人的实际追求是通过对感官的反复灌输而形成的,也就是我们在生活中追求什么呢?就是我们经常接触什么,我们耳朵经常听什么,眼睛经常看什么,最后就成为我们的追求。

这个也就像古人所重视的,太妊怀孕的时候,目不食恶色,耳不听淫声,其实他们也是有这个认识。所以,通过使人看美好的形式、形态和听美妙的韵律曲调,可以实现人对美的追求。因此,毕达哥拉斯是第一个通过韵律和曲调的形式,建立音乐教育的人,帮助人们改正坏的品格和达到对激情欲望的控制,以恢复人心原初的和谐状态。

从这些曲调中,他还设计了检查和治疗各种身心疾病的方法,其中更令人惊奇的是,他运用受神的启示而设计的曲调,很容易地改变并控制了弟子中出现的各种精神上的激情欲望。比如沉溺在痛苦和愤怒中的激情、遗憾和嫉妒、创伤的恐惧、各种形式的欲望和侵犯性、食欲不振,以及松弛懒惰和狂热等等,通过适合的音乐,就像通过精心调制的草药,他把这些受困扰的人,恢复为拥有和谐美德的人。

在史书中记载,毕达哥拉斯曾经通过,对着一个醉汉吹奏不同曲调的方式,制止了他的疯狂行为,恢复了他清醒的头脑。可见,毕达哥拉斯不仅把音乐作为塑造人格的重要手段,也把音乐做为治疗精神疾病的重要途径。

而在《理想国》的对话中,柏拉图也是借苏格拉底之口说:“音乐教育所以比其他教育重要得多,因为节奏与乐调有着最强烈的力量,能够进入心灵的最深处。一个孩童从小受到好的教育,节奏与和谐在他的心灵深处牢牢地生了根,他就会变得温文尔雅;如果受了坏的教育,结果就会恰恰相反。”

他说一个真正受过乐的教育的人,在他的心里会有一种内在的精神状态的美,表现在有形的体态举止上,也会有同一种的与之相应的调和的美,他在社会交往中,由于心灵的统一作用,对于同道必然会气味相投、一见如故,就是我们所说的“同声相应、同气相求”;但是对于浑身不和谐的人,他避之唯恐不及,而正确的爱就是对于美的、有秩序的、事物的一种有节制的和谐的爱,他与纵情任性泾渭分明。音乐教育的最后目的,就是在于达到这种对美的爱。一个受过适当音乐教育的人,由于培养了和谐的美感,对于人工作品或者自然物的缺点也最为敏感,因而对于丑恶的东西会非常反感,能够像嫌弃恶臭那样不自觉的加以谴责,对于优美的东西则会非常赞赏,愿意感受并受到它的鼓舞,从中吸取营养,使自己的心灵成长得既美且善。

古希腊的这些思想家,都看到了音乐教育对于心性成长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孔老夫子也强调了对音乐的学习,比如说在《泰伯篇》中,他就提出: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。”为什么成于乐呢?因为礼乐对于平衡人的内在情感和外在行为,以达到社会和谐秩序的目的至关重要,而礼乐之所以具有这样的功能,是因为什么呢?在中国古人看来,是因为礼乐缘于天地自然的和谐与秩序。真正伟大的音乐,能够成功地模拟自然的和谐,只有这样的音乐才是有益的、可取的,所以古人说:“乐者,天地之和也;礼者,天地之序也。”

礼的制定,规定了明确的秩序和规则,而音乐的普遍流行在人们中间建立了一种平和的气氛,音乐的目的就是为了达到和,更重要的是,中国古人也认为,音乐不仅反应了人的情绪、情感,也能塑造人的性格,这是因为以和为本质的音乐,能渗透到人的内心深处,这个和柏拉图的观点是基本一致。比如说在《礼记•乐记》中,就有这样一段阐述:人性原本是平和安静的,但是由于受到外界世界的影响就起了种种贪欲之心,当这些欲望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,以及我们的决心被物质世界所扰乱的时候,我们就丧失了自我,而为自己的欲望所淹没。从这里就滋生了叛乱、违抗、狡黠、欺骗,以及普遍的不道德,因此才出现了以强凌弱、以众欺寡、弱肉强食、鳏寡孤独、老弱病残无所养的局面,这就是乱世的表现。

由于音乐缘于心灵的内在运动,因此也就能够渗透到心灵的深处。好的音乐,是那种能够引发人进行心灵内在反省的音乐,所以古人制礼作乐,并不是为了享受、为了纵情于口腹耳目的欲望,而是为了使我们具有正确的鉴赏能力,培养出正确的好恶之心,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。所以《乐记》上也说:“乐也者,圣人之所乐也,而可以善民心,其感人深,其移风易俗,故先王著其教焉。”

可以说和毕达哥拉斯一样,对孔子而言,音乐教育是改变和培养人的道德品质,维持社会和谐有序的秩序,最有效的途径之一。在我们的传统文化论坛上,有一位老师专门讲了一堂课,叫《移风易俗 莫善于乐》,从中我们确实能够感受到音乐的教化力量。“云乎哉!”说的就是这个吗?礼说的就是玉帛吗?乐说的就是钟鼓吗?不是这个又是什么呢?在人的内心培养起和、敬的态度,这才是礼乐的根本,这种和、敬的态度一旦养成,行为自然就会表现出仁义礼智信。

所以柏拉图也曾认为,真实的正义是关乎人的内在的,是人心灵的理智、激情和欲望三个部分,形成一个有节制的和谐的整体,凡保持和符合这种和谐状态的行为,是正义的好的行为,指导这种和谐状态的知识是智慧,而把只起破坏这种状态作用的行为,称为不正义的行为,把指导不和谐状态的意见称为愚昧无知。一个人之所以不正义、不节制、怯懦或无知,正是缘于他心灵的混乱与迷失,这也就是为什么柏拉图如此地重视音乐的教育。

在《汉书•礼乐志》上也这样论述到:用音乐来调理内心而使情志相同,用礼制来整治于外,就是整治于人的行为,而使尊卑有别,情志相同就会和睦亲爱,尊卑有别就会畏服恭敬,未尽的心意难以显现,就要通过飨、献、辞、受、登、降、跪、拜的礼节,来彰显和睦亲爱的喜悦之情难以名状,就要通过诗歌咏言、钟石管弦来显发,赞赏的是其中表达的敬意,而不是财物,因此孔子说:“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!乐云乐云,钟鼓云乎哉!”这才是礼乐的根本。

我们现在提倡中华文化,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,只喊口号、贴标语不行,必需要真干,得干实在事,所谓“空谈误国,实干兴邦”。对于学者而言实干表现在哪呢?就表现在对中国传统文化,包括礼乐的精神有深入的理解,否则就会人云亦云、随波逐流,比如人家说这个礼乐都是吃人的礼教,礼都是吃人的,都是和人性不相符合的,你对它没有深入的了解,你也会人云亦云。大家认为流行歌曲都很好,但是你学了古代这个乐,对于人心的潜移默化的影响,你就知道该流行什么音乐、该去学习什么音乐,这个就是我们讲的这一段。

子曰:“鄙夫可与事君也哉?其未得之也,患得之,既得之,患失之,苟患失之,无所不至矣!”“鄙夫”,“鄙”就是没有学问、无知识的人,所见不广,又没有品行,换一句话说,这个鄙夫就是学问道德都没有的人,他贪图名利、行为卑鄙。孔子先提疑问,“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?”“可与事君”,“事”就是指可以出来侍奉君主、事奉元首做大官,“也与?”可以吗?可以出来替国家办事吗?读书是为了什么?我们要明白,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必须为社会办事,只要念过书的人都懂这个道理,不会办事就是书呆子。读书明理志在办事,只会做文章有什么用,要走上社会的人,都要问问自己,有德才吗?如果愿意为人民牺牲一切,又有才德,就可以出来兼济天下,利益天下的苍生,若只是有钱,或者出来做事只是为了钱,为了一己私利,那是误尽苍生。孔老夫子提出这个问题之后,然后解答,这种人不可以侍君。“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?”黄侃的注疏言:“凡鄙之人不可与之侍君。”这个意思就是说,不可与鄙夫共同事君,这是一种解释。另一种解释是王引之《经传释词》,他把“可与”的“与”字解释为以,并且做了证明,做了一些引证,他的意思就是说:没有品行的人确实不可以干政治。

“其未得之也,患得之”,何晏的注解:患得之者患不能得之。比如说韩昌黎的:敢将衰朽惜残年。这个“敢”字就是不敢的意思。鄙夫未得到名位利禄,尚没有得到的时候,唯恐得不到,不择手段,以求能得到财色名利。“既得之,患失之”,得到了名位利禄,他又恐怕失掉。“苟患失之,无所不至矣”。郑康成注:“无所不至者,言其邪魅,无所不为。”易得易失,终日是自私自利、为自己打算,这种人是鄙夫,这种患得患失的鄙夫,纯为贪图个人名利,未得到名利的时候,想尽方法一定要得到,只要有所得,不论来路明与不明,不论手段合不合义,他一概不管,甚至杀人、放火、奸盗、邪淫,只要有利,什么都可以干,既得,又想尽方法保持不失,这种人可以为国家办事吗?有意要从政的人,读了这一章,可以好好反省一下,患得患失,起心动念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,怎么能够福国利民呢?所以古人教导我们要见得思义、见利思义,看到获得利益现前的时候,首先想它符不符合道义,如果不符合,那是万万不能得的。

子曰:“恶紫之夺朱也,恶郑声之乱雅乐也,恶利口之覆邦家也。”孔子厌恶紫色之夺朱色,厌恶郑声之乱雅乐,厌恶利口之人倾覆邦家。孔安国注:“ 朱,正色。紫,间色之好者。”朱色,就是五种正色,青、黄、赤、白、黑中的赤色,以黑加赤而为紫,名为间色,紫色中有赤色的成分,所以能乱朱色,又能给予人美好的感受,令人喜好, 这就是夺朱,以紫夺朱就是以邪夺正。郑声就是郑国的音乐,包注,包咸的注解说,“郑声,淫声之哀者,雅,是正也。”宫商角徵羽五声,什么时候用什么乐都有一定的规矩。雅乐,是先王的雅正之乐,中正和平,能调和性情。郑声淫哀,哀以思,容易感动人,不得性情之正,与雅乐相违。当时有很多人喜好郑声,不知雅乐,就是以淫乱雅。

我有一位博士生,写了一篇《柏拉图论音乐对心灵影响》的论文,在这个论文中,他就提出音乐它对于人的影响,在《傅雷谈音乐》中指出:音乐是刺激感官与情绪最剧烈的艺术,所以无论对于艺人还是观众,都应该格外讲求情感与理性的平衡,处处有一个恰如其分的节度,而不能流于狂抑。

在中国古代的《吕氏春秋》上,也讲了这样一段关于音乐的论述,它说:“乱世之乐,为木革之声,则若雷;为金石之声,则若霆;为丝竹歌舞之声,则若噪。以此骇心气,动耳目,摇荡性则可矣;以此为乐,则不乐。故乐愈侈,而民愈郁,国愈乱,主愈卑,则亦失乐之情矣。”这段话的意思是说,乱世的音乐,当演奏木质、革质的乐器的时候,声音就像打雷;演奏铜质、石质乐器的声音就像霹雳;演奏丝竹之类歌舞音乐,就像大嚷大叫。用这样的噪响,来惊骇人们的精神,振动人们的耳目,动摇放荡人们的性情倒是可以办到的,以此作为音乐来演奏,绝对不可能给人带来快乐,所以音乐越是奢华放纵,民众就越是受到了抑郁,国家越是混乱,君主的地位也越是卑微,这样也就失去了音乐本来的意义了。

从这一段论述中,我们可以看到,现在的流行歌曲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德音雅乐,为什么呢?因为你听了这些音乐,没有让你心平气和生起喜悦,反而听得就像大嚷大叫、雷霆震怒,伤害了人的性情。本来一个人的心情很好,结果听了一段很忧伤的言情歌曲,让你的心情就变得很忧伤、很糟糕。为什么这些音乐对人的性情有伤害,但是很多人却愿意创作、也愿意流行这些音乐呢?为什么这些音乐还受到欢迎呢?

在柏拉图那里,他就解答了这个问题,柏拉图认为:人的心灵或灵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,那就是理智、激情与欲望。理智部分用以认识真理,应当起领导的作用;激情部分也就是人们藉以发怒的那个东西,它如果不被坏教育所败坏的话,本性上是理智的天然辅助者,它服从并协助理智;欲望部分也就是心灵的无理性部分,用以感觉种种物欲的骚动,通过音乐等教育可以培养和加强理智,又使激情变得温和平稳而文明,这两者联合起来就能领导欲望,以免它因为充满了所谓的肉体快乐而变大变强,甚至不再恪守本分,并企图去控制那些它本不该控制的部分,从而毁了人的整个生命。但是,最便于各种各样的艺术模仿的,就是人心中的无理性部分,而达观镇静的性格却不易模仿,纵然模仿出来,也不易欣赏,尤其是对那些拥到剧场里的嘈杂听众而言,为什么呢?因为所模仿的性情是他们所不熟悉的,从事模仿的诗人,这个诗人也包括了音乐家,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,就不会费心去模仿人心中理性的部分,而会看中容易激动情感的和容易变动的性格,因为它最便于模仿,最容易引起共鸣,如果模仿诗人们、音乐家们创作时所依据的心理不是理智部分,模仿的对象不是真理,就不能保证他们所造就出来的作品,是以健康和真理为目的的,而为它们所打动的往往是心灵的低劣部分。

柏拉图认为因为这个原因就可以得出:第一,诗人的作品就是音乐家的作品,对于真理没有多大的价值;第二,它逢迎了人性中低劣的部分,世界逢迎人心的无理性部分产生快感,使心灵失去应有的秩序与和谐。因为这些理由就应该拒绝诗人,也就是这些低劣的音乐家,进入一个政治修明的国家里来,因为他们挑动、培育和加强人性中低劣的部分,而摧残了理性的部分。所以在柏拉图谈到音乐的教育时这样说:“过度的快感可以扰乱心志,它易与骄纵淫荡相融,倘若一种庸俗的、漫无法纪的革新,弥漫于艺人的队伍,他们如醉如颠,听从毫无节制的狂欢支配,还狂妄无知地说,音乐里没有真理,是好是坏,都只能凭听者的快感来判定。他们创造出一些淫靡的作品,又加上一些淫靡的歌词,这样,结果就会在群众中养成一种无法无天、胆大妄为的习气,使他们自以为有能力去评判乐曲和歌的好坏,而一旦对音乐的普遍的妄想风行,自由就接踵而来,人们都自以为知道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的东西,就不再会有什么恐惧,随着恐惧的消失,无耻也就跟着来了。柏拉图的这番阐述,对于生活在所谓的现代的音乐世界中的我们,无疑是一种警醒,他告诫我们音乐教育对于心灵的呵护是多么的重要。孔老夫子他走到一个地方,他没有问这个地方的政事办的如何,只是听一听这里流行什么音乐,就知道这个地方的民风如何了,所以我们应该特别注重通过音乐教育来移风易俗,教导人们能够欣赏德音雅乐。

利口,就是口才锐利,无理能辩为有理,而且能取悦于人。《孔安国注》:“利口之人,多言少实。苟能说媚时君,倾覆国家。”口才锐利的人,说话说了很多,但是很少是实话,如果他能够取媚于当时的国君,就能够导致国家的倾覆,从前说话必需是言中信。

这几句话就是紫色夺朱色、郑声乱雅乐、利口覆邦家,都是因为开始时不依规矩、不辨事非,最后导致以邪夺正、以淫乱雅、以利口覆邦家。圣人恶紫、恶郑声、恶利口,都是教导人要严守规矩、防微杜渐。

子贡曰:“君子亦有恶乎?”子曰:“有恶,恶称人恶者,恶居下流而讪上者,恶勇而无礼者,恶果敢而窒者。曰:赐也,亦有恶乎?恶徼以为知者,恶不逊以为勇者,恶讦以为直者。”子贡问孔子:“君子对人是否也有所厌恶?”这个恶就是憎恶、厌恶的意思。黄侃的《论语义疏》引江熙说“君子”是指称孔子。孔子答复子贡:“君子有恶。”以下就是孔子说他所憎恶的人,孔子厌恶什么人呢?“恶称人之恶者”。 做人之道要厚道,要隐恶扬善,称人之恶者,就是宣扬他人之恶的人,这与隐恶扬善相反,所以孔子恶之。

我们看现在的很多电视节目,也都是没有做到隐恶扬善,把别人的过恶到处去大肆宣扬,还认为自己很正义。其实中国人看问题,不仅仅看到他当时的影响,还要看到他的流弊,如果我们总是把过恶的事情到处去宣讲,流弊是什么呢?比如说我们今天看到电视,说有一个贪污了上亿的人被抓了起来,明天看到有一个贪污了上千万的人,后天看到了一个贪污了上百万的人,请问那个贪污了两万的人会怎么想呢?他想:天下乌鸦一般黑,现在升官就是为了发财,我贪污了两万,和这些人相比,是小巫见大巫,我贪污的不够。他的廉耻心没有被提起来,还认为自己贪污的太少了。那一个廉洁有守的人会怎么想呢?他想:你看啊,现在当官的人没有不贪不占的,像我这样分文不取那都是异类了,在一般人看起来都不正常了,他呢也会随波逐流。

所以隐恶扬善,别人的恶我们不去说、不去宣扬,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。如果他的过恶被公开了,他会想:反正我已经臭名昭著了,那就破罐子破摔吧!他就没有想改过向善的心了。别人做了小小的善事,我们都给他到处去宣扬,这个人一听到了就会受到鼓励,说你看我做的小小的善事都到处被表扬,那我应该尽力去做大的好事,他的善心就受到了鼓励。

“恶居下流而讪上者”,在阮元的《校勘记》上说:“汉石经无流字”。在汉朝的石经上,这句话没有流,也就是写的是“恶居下而讪上者。”“讪”就是毁谤,“居下讪上”就是下级毁谤上级,居在下位看到上级有过失,应该怎么做呢?应该劝谏他改正,如果三次劝谏都没有效果,就可以离去。如果不去劝谏而只在背后毁谤上级,这也是有失忠厚之心,所以君子恶之。

“恶勇而无礼者”,厌恶有勇而无礼的人。前面我们讲了,勇而无礼则乱,所以君子也憎恶这样的人。

“恶果敢而窒者”马融注,“窒”,窒塞也,果敢而不通事理,往往败事而又损人,所以可恶。

“曰:赐也,亦有恶乎?”孔子反问子贡,说:“赐,你也有所恶吗?”赐,是子贡的名。中国古人特别尊师,就是父母老师可以一生称他的名,除此之外,所有的人都要称他的字,表示对他的恭敬。孔子反问子贡说:“赐,你也有所憎恶的吗?”下面都是子贡对答孔子的话:“恶徼以为知者”,这个“知”是同智慧的智,孔安国注,“徼”作抄字讲,意思就是抄袭他人之意以为己有,这种人可恶。所以我们写文章、讲课、引用别人的东西,都要讲明是引用谁谁谁的。又据刘宝楠《论语正义》这个“徼”,郑本作“绞”,也就是郑康成的注解,写作“绞”,绞急、急迫的意思,于事急迫,自炫其能以为有智,这种说法也可作参考。

“恶不孙以为勇者”,这个“孙”同谦逊的逊,就是憎恶那种以不谦逊为勇的人。

“恶讦以为直者”这个“讦”,包咸注,讦,谓攻发人之阴私,就是以揭发他人的阴私,当作自己率直,这个人可恶。

这一章有前后两段,前段四种人为孔子所憎恶,后段三种人为子贡所憎恶,学君子的人,可以以此作为修身之鉴,注意反省自己是不是在被憎恶之人的行列。

《微子》:“柳下惠为士师,三黜,人曰:子未可以去乎?”曰:“直道而事人,焉往而不三黜,枉道而事人,何必去父母之邦。”柳下惠为士师,三黜。《说文解字》上解释这个“黜”,贬下也。柳下惠就是展禽,他做鲁国的典狱之官,无罪而三度被黜退。“人曰:子未可以去乎?”有人问柳下惠说:“你还不可以离开鲁国吗?”曰:“直道而事人,焉往而不三黜,枉道而事人,何必去父母之邦。”依邢昺疏说,焉作何字讲,枉作曲字讲。当时世间皆邪,柳下惠说自己用直道以事于人,何往而不三黜?如果自己以正直之道来事奉人,到哪里不是会被三次黜退呢?这就是说“苟以直道事人”,无论到哪一国都会再被三黜。若舍弃直道而曲以事人,以邪曲之道事人,则在楚国也不会被贬黜,何必离开父母所居的鲁国呢?

“直道事人而不枉,三黜而不去父母之邦”。这是柳下惠坚定不移的德行,所以柳下惠的妻子以惠作柳下的谥号。在《列女传•柳下惠妻篇》上记载:柳下惠处鲁,三黜而不去,忧民救乱。他的妻子劝他离开,他怎么说呢?他说:“油油之民将陷于害,吾能已乎?”广大的老百姓现在将要统统受这陷害,我难道可以不管吗?当他死的时候,门人要作一篇记述他生平事迹的诔文,表示哀祭,他的妻子认为最能了解他的德行,于是亲自写了这篇诔文,其中有这样几句“蒙耻救民,德弥大兮,虽遇三黜,终不蔽兮,夫子之谥,宜为惠兮。”也就是说,这个惠的谥号是他妻子给他的,根据《谥法》 什么叫惠呢?柔质慈民曰惠,或者爱民好与曰惠,好与就是好施与,他之所以被称为惠,恰恰是因为他有这些特质。

这就是我们所学的《论语治要》,不足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。谢谢大家!

《群书治要》学习网

网址:www.qszys.com.cn 备案号:京ICP备18013041号-1

网站建设多维网讯